等到所有人都开始吃喝之后,王苍才随手给自己盛了一碗半汤半水的,从盆中拿了块胡饼,又取了些酱菜,坐在戍卒中间,开始和这些人边聊边吃起来。
下午时,日律推演没有再派奴隶来城下送死,虽然对他们来说,这些奴隶是消耗品,可以再掳掠,但现在没多少了,需要将就用着。
王苍想了想,招呼第五班派了些斥候出城,远远的打量着鲜卑人的动向。
至于虎落和地上散乱的尸体和云梯、兵甲这些,王苍一概不动,只让人把弩矢和箭矢回收了起来。
这些尸体还能充作障碍物,阻挡一下进攻的步伐。可能会有人担心,尸体腐烂后造成的瘟疫怎么办?
这点倒是不用放在心上,现在可是寒冬腊月,尸体早就冻成一坨,邦邦硬的杵在那里。
上午参战过后的戍卒,王苍打发其回去休息去了,还让宋宪从城内库房中取了些金饼、五铢钱出来,一人分了百钱,队率以上则是一枚金饼。
不要小看这区区百钱,二百来人下来,这也是两万多钱,加上赏赐出去的金饼,这一下等于赏赐出去近十万钱。
而且,王苍还特批让他们带着钱回去和亲眷休息半天。
作为亲卫队的队率宋宪对于王苍这个命令有些疑惑,问道:“塞尉让戍卒归家,万一下午或者夜间鲜卑人攻来,戍卒思家,不肯第一时间回来,加上儿女情长,让其失了锐气...”
王苍找了块干净些的青石台阶,一屁股坐了下来,从城楼上看向远去,不紧不慢的说道。
“正是要让尔等归家,这些戍卒回家见到妻儿兄母,再联想到城破之时,彼辈敢不死力?加上本尉赏钱百,这也算是软硬兼施。”
“宋宪啊宋宪,你要学的还有很多。你可听懂了?”
“俺听懂了一半。”
“放屁,你是一句都没听懂,这几句话,晚上自己好好想想,我对你可是寄予厚望。”
“是,是,主公,哈哈。”
用强笑来掩饰尴尬的宋宪站在王苍身后,手按佩刀,顶着四周的情况,他那日被王苍打了一顿鞭子,但结合这短短几天发生的这些事,感觉这个年轻的塞尉虽然比自己还好,家世也好,智计也好,都比自己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最重要的是,他比自己还小几岁!
而且通过和刘破奴、陈宽、高宝这些人的聊天和其他人对王苍的描述来看,自己好像打不过他,这更让宋宪觉得丢人。
宋宪的脑子觉得有些抽痛,干脆不想了,开始专心护卫王苍。
此时,城墙上守着的是王延寿和高良、慕容光这三屯,也就是三百人。
还有一屯屯田卒,暂时没有屯长,但设置了队率和什长、伍长这些基层军官。
这是王苍留下来做总预备队的。
杜飒和吕布那两屯放其休沐去了,但杜飒没走,还留在城墙上,这老卒此刻正在站这三百人面前,大声讲着什么,王苍隐约从风中听到了些。
“守城不比野战,你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比如说你,王延寿,你做为屯长,最重要的是指挥,你手底下的士卒自有队率、什长等人来弹压、统领,你要做的就是上传下达,盯着战场的局势...”
“如果哪里守不住了,才是你要做的,带人给老子狠狠的打回去。看到老子脖颈上这道疤了没?是...”
王苍饶有兴趣的听这个老卒讲这些技巧,期间还会夸耀一下自己的武勇,看来,这人上了年纪,就喜欢数自己的军功章了。
偏头一瞧,宋宪这家伙还在发呆,王苍起身踢了其一脚,斥道:“你这竖子,那边在讲战场上的经验和技巧,你还不带着你这些人去听听,在这里发呆浪费时间。”
宋宪自然不敢踢回去,赔了个笑脸,下去招呼那一队亲卫凑了过去。
这下杜飒说的更来劲了,声音又大了几分。
王苍见没什么事了,自行下了城楼,到城中开始转了起来。
因为入寇的原因,石城还算宽阔的街道两旁都支起了些军帐,这是刘、杜二位士史安排的,里面住的大多是周边烽燧中的家眷,也是这两天从邮置接回来的那些人。
家眷都在石城,烽燧里的那些燧卒自然不会投降或者当逃兵,反而会死守到最后一刻,毕竟死后,塞中还要给一笔钱给其亲眷,但跑了,那就是什么都没了。
虽然王苍觉得自己这个做法挺卑鄙的,但历史上,曹、孙、刘三家的军户可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