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敞看着范钧这贼眉鼠眼的样子,不由得出声讽刺道:“你这不胡不汉的鬼东西倒是胆子挺大。”
“你是想横着出去,还是想爬着出去,本长史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吧。”
范钧不置可否,他两样都不想选,这两句话不过是想吓唬一下自己罢了。
从胡床上起身,刚准备到处走动一下,观观这塞中虚实,忽然,两只大手从身侧探来,一把摁在他的双肩上,硬生生将他给摁回胡床上。
“无礼!”
范钧被这般对待,有些不快,左右看了一眼,原来是刚刚那两个高大的老卒,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逼得他动弹不得。
袁敞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看来你这人是想吃罚酒了。”
“我是日律部的使者大野勃勃,长史如果非羞辱于我,我家大人说了,如果不投降,待到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话落,范钧微微昂起下巴,他这是想要先声夺人,吓唬一下这竖子长史。
“哦?我城中兵精粮足,可支一年之用,难道贵使要在这云中城待上一年?”
范钧心中冷笑,呵呵,就这些老弱之卒,等我回去告知大人,这城中这般不堪,到时候城破,有你笑的时候。
但嘴上不肯服软,还是吓唬道:“既然长史不欢迎我等塞外之客,那不留也罢,希望几日后,你的嘴也如今日这般硬。”
脚下发力,想用肩把那两老卒的手顶回去,但身子扭了几扭,两只大手就如同铁钳一般,把他摁的纹丝不动。
斯!这两老卒好大的气力。
“这就是长史的待客之道吗?”
袁敞自然不会就这般轻易放他走,嘴上笑道:“本长史问你,你是想横着出去,还是想爬着出去?”
这下范钧慌了,声音有些发颤:“能竖着出去吗?”
袁敞摇了摇头:“不行,只能二选一。”
站起身来,又在身上摸了摸,发现没什么好用的物事,这时,身边递过来一物,袁敞低头一看,是一根有些精致的马鞭。
不用多想,必是兵曹掾张杨的无疑了,二人相处这么久,对于张杨常用的马鞭,还是见过的,如今正是用它的地方,随手甩了几下,适应了一下手感。
那呼呼作响的破风声如同响在范钧的心尖儿上一般,让他不由得有些腿软,口中厉声叫道:“你不要过来啊!”
“既然你不选,那我帮你选,摁住了,敢让他动弹一下,唯你二人是问。”
“别打了。”
“别打了!我是汉人,我是汉人啊。”
“打的就是你这不胡不汉的鬼东西,还大野勃勃,一个汉人起胡人名字,真是给祖辈蒙羞。”
袁敞痛快的往范钧身上抽了一顿鞭子,微微有些发汗,感觉神清气爽,随手把马鞭丢给身边低调感十足的张扬。
“丢出去。”
“唯。”
这两老卒也不愧其高大的身形,想来年轻时也是个勇健的汉子,二人一左一右,夹着瘫软如泥的范钧,一路就像拖着一条死狗一般,直到护城河边才停下。
二人合力一抛,范钧不大的身子像一块破布一般,重重的砸到冰面上。
“窝不绘放郭你门的。”
话到口中,范钧只觉得有些漏风,在口中一摸,发现两颗门牙已经在刚才与冰面的亲切接触下,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刚刚还没感觉,这会儿劲消下去了,感觉口中钻心的痛,但不敢多待,又是四肢着地,连滚带爬的就逃了回去。
从城门左右两边的石阶走上城墙的袁敞和范钧不由得笑出了声,这鬼东西还挺有趣。
这时,在裴里中暂避的部曲也慢慢走了出来,袁敞冲着其中领头一人喊道:“刚才那些郡兵一人赏钱百。”
“唯。”
领头的那人是袁敞的亲族子弟,平日里管着一部分私钱,身上也会带些,从腰间精致的布囊中随手抓了一把,也没看,就丢给了为首的那两老卒:“汝等自己分了吧。”
原本守门的那些郡兵看的颇为眼热,因为其中可不仅是单有五铢钱,还有些分明是一粒一粒的金豆子!
但这钱不是赏给自己的,只能有些无奈的捶胸顿足,暗道可惜。
能养得起一支几十人的私兵部曲的袁敞自然不缺钱,光是这几十人的身上所耗费的钱就不止百万,何况还要供养这些人的家中吃穿用度,更是所费甚巨。
但门生故吏遍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