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下还有豆面团子,叫他们拿两个来?”波才笑道。
齐润本想在波才这里打打秋风,谁想波才这边也只有豆面团子,于是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推说不饿继续忍着。他现在只能期望于晚上郭大星和典韦不会空手而归了。
“长社的沙盘基本完成了,咱们什么时候进军?”齐润问道。
“我在等回报。”波才翻了翻拿在手里的呈报,头也不抬的回道:“派去颍阴的使者至今未归,不知是何原因。”
“颍阴?”齐润忽然被这个名词震动,他想起来颍川一大士族就在颍阴。
“颍川荀氏!荀家就在颍阴!”齐润忽然跳了起来,他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罩门所在。
波才一脸你怎么才知道表情说道:“是啊,颍川荀氏,他们这个家族的势力可不比汝南袁氏小,荀氏、袁氏、还有弘农杨氏可以算是此世代的三大顶级家族,我们想要夺下长社,颍阴的荀家是不可不防的,不过好在他们是个官僚世家,坞堡内没有养那么多的家丁,但他们作为颍川士族之首,一旦有所举动,势必引发颍川世家群体响应。”
波才说到这,饶有意味的看着齐润:“我以为你一定要我分兵出许县这条路就是为了向颍川荀氏施压呢。”
“很明显走鄢陵一路可以依靠洧水漕运更便捷,让主力部队走许县实在不明智。”波才揪捋着下巴上那一小撮胡子嘿嘿一笑。
齐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之前执意建言让波才率主力走许县这条路其实是为了对长社搞一个钳形攻势。‘真是百密一疏,长社的攻略怎么把颍川荀家给漏了!’他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然后拍了拍脑门,试图让大脑重新运转起来。
“颍阴在哪里?”齐润问道,他抓起桌子上的一张呈报和一支笔,把呈报翻过面来在上面快速的标出了新汲、鄢陵、长社、许县的大体坐落然后递给波才。
波才接过纸,用手指大体比了一下,在长社南许县西的位置上点了一下。
“大概在这,长社南四十余里,许县西三十余里。”波才疑惑地看着齐润:“怎么?我劝你不要动进攻他们的主意,长社未取之前我们经不起朝廷和颍川世家的合攻。”
“但这样一来,颍阴位置卡在许县与长社之间,如鲠在喉,我们这一路如果要取长社,辎重势必会暴露在颍阴的攻击范围。”
齐润额上有细汗冒出,他是真没想到颍阴的问题,此前波才要求勾画规划行军地图时他漫不经心的全部推给属下去做,一心只想搞清楚依草结寨被火攻大败的事,但战争本身就是多算胜少算不胜,漏算任何一项,都有可能导致全局的溃败,此时面对这个突然跳出来的颍阴荀氏感觉一阵慌神。
‘如果不走许县这条路而是板板正正的从鄢陵经洧水进攻长社,就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了,本来设想以钳形攻势包夹长社,想不到把软肋暴露在危险区域了。’
齐润不由苦笑起来:“我是真蠢,本想卖弄一下,结果竟走了一步臭棋!”
“川岳,不要在意,颍阴本身就在那里,要取长社,它都是绕不过去的。我已经派了使者去宣告福祸了,而且我认为他们不会主动与我们为敌。”波才道。
“他们只会跟胜利者走,在必赢的那方下注,这就是官僚的思维方式。”
说到这,波才昂起头,笑着看着齐润说道:“而我们,就是胜利者。”
“但愿如此。”齐润点了点头,波才的自信也感染到了他,但随之而来的念头又让他焦虑起来。
‘可我们在历史上并不是胜利者。’
………………
一条曲折逼仄的狭道上,一队队士兵正在行进,道路两侧的山崖陡峭参差,像是犬齿一般交错,而路就在这犬齿之间来回蜿蜒,这是轘辕关前的一段官道,连接着雒阳与颍川,这里山路险峻,道路曲折,将近复回,‘轘辕’便由此得名,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也是洛、偃通往汝、颖、襄之捷径。
此时在这条路上行走的军队正是朱儁率领的先锋军五千人。朱儁年近五旬,须发半白,剑眉朗目,颌下数缕长髯飘在胸前,他正骑着一匹壮健的褐色驮马,昂然走在队伍的前列,平常行军本不需披甲,他身后的士兵们也早都将铠甲与武器置于牛车之上,在队伍的末尾甚至有一些偷懒的士兵也跳到了牛车上歇脚。
但朱儁却顶盔掼甲,明明晃晃的。
“将军,军士们走了大半天了,是否歇息一下再走?”一个头戴孚帽身穿茶色衣袍的宦官催快了马匹凑到对朱儁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