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丈,村里怎么没看到成年男子啊?”
“哦,打围下网去了,过几日才能回来。”
“原来如此,谢过老丈。”齐润拜别了老人,一边走一边左右观察,自从长社遭遇埋伏后,他的警惕心愈发炽烈,眼前这个没有成年男子的村子让他觉得有种诡异的感觉。
‘打围下网?这也不像是个以渔猎为生的村子啊。’
齐润怀着疑虑与众人一起来到了老人所说的茶棚。
茶棚建在一个三岔小道的路边,是用竹子搭建而成的,棚顶覆盖着绑扎的茅草,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
棚内摆放着几张简陋破旧的竹席,是供人跪坐的,还有几个矮小的竹凳,棚子里有两张用竹子扎制的充作桌子的案台,案台中央的炉子上坐着一只大铁锅,齐润是到了广宗后才知道汉代的乡间茶坊没有达官贵人那么精致,他们是把茶碾成粉末,然后放进锅里煮,有时还会在里面加姜和葱。好像煮粥一样。
桌面上摆放着几只陶碗,虽然粗陋,但洗的很干净,有一种恬然的古朴感。
“几位,面生,敢是外地来的?要吃茶么?”茶棚的主人是一位老妪,她本来坐在炉子旁守着火,见到齐润一行人走了进来,连忙站起来招呼。
“吃!每人来碗茶,老太婆,有吃的没有啊?”崔石头进了茶铺也不管别的,一屁股坐在了一个小凳上就吆喝着要茶要饭,郭大星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到他耳朵旁低声讲了几句,然后就见崔石头的表情收敛了下来。
“有吃滴,下的面条子,浇的好臊子,还腌得有好菜,咸菜不要钱。”
王白从腰里摸出颗金豆子来递给老妪:“大娘,茶和面,我们这些人每人一份。”
“茶我不要,面条我要三碗!”典韦吼道。
“那我也要三碗!”崔石头闻言,焕发了斗志。
“都有都有,坐着,坐着吧。”老妪得了金子,乐的眉开眼笑,去一个盖着白布的篮子里拿出碗来,给每人手里递了一个,然后拿了一柄长把的竹制水瓢,从锅里舀出茶汤来挨个给碗里注茶。
很快就到了齐润这,这老妪看上去年龄不小了,手却极稳,她手腕轻轻一翻,滚烫的茶汤就注进了齐润手里的碗,不洒不漏,水位刚好,齐润一直盯着看她倒茶,二十几个人,碗里的茶汤居然一样多,一看就是长时间干这行形成的肌肉记忆。
齐润捧着碗坐到了门口的一块大石上,一边吹着碗里的茶汤一边观察着周围。
除了没有成年男子,这里有一个村庄所应有的一切事物,但齐润就是觉得那里不太对,记忆中好像有那么一段文字在蠢蠢欲动,挠着他的脑子。
一晃神的功夫,茶棚里忽然热闹起来了。
是典韦和崔石头两人开始了爷们间的战争。
“我这是第五碗。”
“我是怕烫,不然现在已经吃到六碗了!”
王白递过一碗面来:“参事,快吃点吧,不然一会都叫这俩货旋肚子里了。”
齐润笑着接过面吃了起来,几口面条下肚,心情也跟着放松了很多,一直以来紧绷的精神和身体这一下子都不可遏制的松弛下来,困意席卷而至,要不是之前遇到华佗知道这麻沸散还没发明出来,而且吃了四五碗面的那俩人都倍精神,齐润差点怀疑面里下了迷药。
“大娘,这里有能休息的地方吗?”
“往后走,有大棚子,地上都有席,随便躺。”
“好,叨扰了。”齐润谢过老妪,默默的把自己的那碗面吃完,又坐了一小会,转过脸看着茶棚里面,只见众人都早已经吃完了,只有典韦和崔石头各自捧着一个大碗还在干饭,周围还站着好多村里的小姑娘小媳妇看着他俩吃东西的样子在笑。
“别闹了,后面有地,早些歇着,明日看过早集,咱们就走。”
说完齐润站起身来往茶棚后面走,他是真的困倦的不行了,当他走过碗盏狼藉的桌案时,老妪也正在收拾。
她手脚利落的把筷子丢到一个木桶里,碗则一个个摞起来立在桌角,足有三四十厘米高,像个柱子,她像一个杂技演员一样把碗拿起来,然后用条湿布一揩,紧接一抛,那碗便飞向桌角立起来的‘碗柱’,然后稳稳的落到更上层。
老妪做这事时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机械而没有表情,只是当她收到一个碗时忽然愣了一下,动作稍微停滞了几秒,但转瞬又恢复正常,将碗拿起,一揩一抛。
就这几秒,却被齐润留意到了,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