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明堂。
冀州刺史王芬刚刚把捷报向刘宏禀告完。
捷报里官军大破了下曲阳和广宗的蛾贼,斩贼首万级,获其渠将之首数百,当然其中免不了有他王芬安抚流民勤备军资的事迹。
刘宏身着冕服,坐在龙椅之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边听着捷报一边不断用手指敲打着椅子的扶手。
王芬躬身立在堂下,将手中的捷报递给来到身边的小黄门,眼巴巴的看着小黄门把那捷报传送到张让的手中,又由张让递给了刘宏。
刘宏展开略观看之后,把它递回了张让,然后缓缓说道:“冀州之捷,功在社稷,朕心甚慰。”
王芬闻言,忙叩首道:“此皆因陛下圣明,恩蔽四海,故诸将校感怀圣恩倾力作战所至也。”
刘宏摆了摆手,接着问王芬道:“冀州此战,监军另有奏报,王刺史可知否。”
王芬眼珠飞快的转了几圈,再次叩首道:“……臣一直在巨鹿为大军筹措军需,并未亲至前线,只是听取下属所奏战报,恐未如监军所见之备祥也。”
刘宏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茬,转而问道:“冀州的反贼何时能够剿灭?”
王芬一愣,随即回道:“虽然此番大败蛾贼,但其主力尚存,以后恐怕要龟缩城内负隅顽抗,何时剿灭……,这个臣不敢断言。”
刘宏点了点头,又问道:“董卓现在何处啊?”
王芬答道:“董并州正驻军南宫修整。”
刘宏哼了一声,然后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王芬。
王芬有些不明所以,只能低头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刘宏才说道:“宗老将军年事已高,这几月连日征战,身心俱疲,之前来报中有致仕还乡之意,正巧皇甫嵩剿平了青州反贼,我已经下手谕让他进军冀州主持大局,董卓暂为其副将好了。”
王芬一听,心中顿时明了,他侧目看向袁隗,见其在班列中闭目而立,就像睡着了一样,于是眼神一凝,躬身一拜道:“臣以为,蛾贼既然死守城池,这并州的边骑想来也难有用武之地,不如还令其归还本州防备蛮夷为上。”
他一边说一遍悄悄用眼角余光去瞥袁隗,见袁隗似乎笑了下,心中不由暗喜。
刘宏听了王芬的话,冷冷言道:“卿所言似乎也有道理。”
忽然就听殿下有人高叫了一声“陛下,臣有事启奏。”然后武官那班朝臣中为首之人迈步出列。
此人身材高大,肩宽背阔,虽生的浓眉大眼,阔面重颐,但脸上横肉斜生,坑坑葛葛,却是一副屠户的狠像。
此人正是何进。
他本身目不识丁,浑浑噩噩,不过藉着妹妹的缘故得居高位,因此平日上朝,都是垂手而立默默听任而已,今天忽然出班奏事,让刘宏都有些新奇:“大将军有事要奏?”
何进拱手言道:“陛下,董并州前日来函,称其家中老母寿已八旬,近日来忽觉身体欠安,董并州念母心切,欲回乡奉亲。我想不过这几日,便有他的辞呈到了,这副将的人选,不如另做安排。”
何进此言一出,群臣顿时开始窃窃私语,刘宏摆眼一瞧袁隗,只见袁隗睁开了眼,看得出他面上微微含怒,再看王芬,也是一副错愕的表情。
这董卓本身是袁隗的掾吏,其出任并州刺史以及接替卢植为冀州剿贼主帅的举荐人都是袁隗,但其有辞任之意的消息却是先疏通给了何进,其中流露出的信息让刘宏有些兴奋,他转头看向张让,只见张让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既然董卓有怜母之心,待其辞呈到日既行恩许便是。”刘宏摆了摆手说道,然后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袁隗问道:“袁司徒,这谁堪为副将,您可有人选?”
袁隗向上一揖,缓缓言道:“陛下,微臣乃是文官,副将人选还是应由大将军举荐才是。”
刘宏得意的点了点头:“大将军,你觉得谁堪为副将?”
“呃,这个……”何进一时讷然不能作答。
“陛下,奴才愿保举一人,不知可否。”张让及时的在旁边言道。
“张阿父但讲何妨。”
“中常侍褰硕颇有武略,前时陛下欲以其为主将进剿蛾贼,后辞以未经战阵不得其行,今蛾贼弊败,陛下又将使皇甫将军携连胜之威临之,何妨就遣褰硕为副将兼都监,一来可使其亲历战阵,二来亦可为陛下监军,岂非一举两得之选。”
“哈哈哈,好一个一举两得,善,善。”刘宏拊掌大笑,又问何进与袁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