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了城墙,齐润隐在女墙后面看远处他命令留下的两千多号青壮,只见不一会这些人就开始或三五成群或单单两两地四散而去,有些人到了墙根底下,有些人则好像早就在城外搭了窝棚,而有些人选择就留在原地,一会工夫这些人就在城外铺散开来,他们各自生起火来御寒,一丛丛篝火或大或小,或远或近,在昏暗的天空下,略略望去就如同天上的繁星一般。
“啊,是很好看,就像星空一样……”张芙蓉看了这一幕确实很惊艳,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妥:“你为了自己赏玩就把这么些人散在城外挨冻么?你于心何忍?”
“哎呀,哈哈,谁让你看那个了,真是小孩子。”齐润听张芙蓉所说,忍不住笑道:“我让你看的是有没有违令入城的。”张芙蓉一脸疑惑?“违令入城?”
“对,这些人虽然手脚长大,挺拔有力,符合精兵的基本条件,但是我要的是老实肯干,能服从命令的人,我不让他们进城,却不派人监管,而且我没有明确的告诉他们这样做会得到什么好处,更没有告诉他们不遵守会有什么惩罚,目的就是要看看他们的自觉性,这样才好把里面的‘聪明人’剔除出去。”
“??为啥?”
“孙子见吴王,这个故事你知道吗?”齐润问道,见张芙蓉点了点头,于是继续说道:“吴王表示要看孙武操练士兵,然后却让他训练自己的宫女,吴王身边会没有兵吗?仪仗队、护卫兵凑起来也够了,但吴王却让孙武去训练从未接受过军事训练的宫女,那其实就是想难为下孙武,看看孙武是不是个只能耍嘴皮子的人!宫女初次接受军事训练,觉得只是儿戏,对孙武的将令执行不力,而孙武直接斩杀二妃来严明纪律,立马就让宫女们知道什么叫服从命令听指挥。所谓:【兵既整齐,王可试下观之,唯王所欲用之,虽赴水火犹可也】”
齐润说到兴奋处,开始连比带划:“世人皆以为所谓的兵家就是打个埋伏,弄个包围,搞点声东击西之类的手段而已,其实治军练士、令严律行才是兵家根本。因为再好的谋划,再好的武器装备,实际执行者是一个个的兵卒。擂鼓不冲、鸣金不退、见财散阵、临危旋踵,这样的军队,再好的将领也无法以之作战取胜,即所谓乌合之众。”
“没有严明的纪律,恃勇而战或许可以尝到一点甜头,但是终难长久。只有拥有严明纪律的军队才会是百战百胜的强军!”
齐润大发了一通议论,引得刘五都在旁边击节点头,更遑论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知识的张芙蓉了,只见她瞪着眼,张着嘴,好像刚看完了一出精彩的表演。
“齐师弟,想不到你竟有如此韬略……”张芙蓉佩服地说,可她立马又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你怎么知道谁进城了谁没进?他们明天一早从城门出来,往人堆里一混,谁能分辨出来啊?”
“哈哈,我都记着呢,你忘了我给他们每个人身后都记了个数字吗?你看。”齐润一指他刚才在城墙上记下的数字,哪些人进了城他早就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
“就你给他们画的那些鬼画符?”
“什么鬼画符,那是数字编……哦,对,你不认识,这个时代用的是算筹。”
“可他们可以从西门、北门进城啊,我刚才看到好些人往那边绕过去了。”
“唉……啊?”齐润忽然发现自己漏算了这一节,懊恼得直敲脑壳,“哎呀,忘了这回事了,这下白忙活了!”
“齐师弟啊,齐师弟,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张芙蓉笑着用手指轻轻戳点着齐润的脑门,见齐润作势要咬她手指,连忙把手抽回背在身后,得意洋洋地说道:“叫师姐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请师姐赐教。”齐润垂头丧气地作揖说道。
“你今晚也出城去,明天城门未开时吹响号角集合人群不就好了。”
“唉!聪明!我早就发现你精得跟猴一样!”
“什么东西!怎么说话呢!”张芙蓉一听齐润好话赖说,伸手就要打:“气死人,再也不理你了!”说完噘嘴鼓腮的就下了楼,不承想刚下了楼梯,齐润就从后面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肩膀,说:“咱仨一块去城外等着吧,也好有个照应。走吧刘叔!”
“谁要和你去城外了,放开我。”
“你出的主意你怎么能不在呢?而且你忍心看你的小师弟独自挨冻么?”
“你不是有老刘跟着么,哎呀,我不去,……讨厌!”齐润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张芙蓉就出了城门,三人一边走,一边顺路拾柴,最后找了个还算僻静的地方坐下后开始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