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事,放箭。”
“参事,放箭啊!”
“放箭啊!参事!”
“放箭!”
“放……箭……!”
“放……!”
“嘤嘤……嘤嘤……嘤嘤……”
王白等人在旁边一个劲的低声催促齐润放箭,可齐润的耳朵里此时只有嘤嘤声,他双眼失焦,面前一片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到,额头后背冷汗直冒,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的手指就搭在悬刀上,可却始终没有击发。
卫闵已经走到了柴垛边,作势就要点火。
“住手!”离柴垛十几米外的林子里又传来一声大吼,原来刚才典韦不是跑了,而是悄悄的在向柴垛这边靠拢。
“晚了。”卫闵笑着说道,然后他将火把随手丢向柴垛,柴枝上像是淋过油,大火一瞬间就汹汹冒起将典母吞没,烈焰灼炙的她一阵痛苦呜咽。
“娘啊!”一声厉吼震撼天地,随着声音,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林子里窜出,直奔这边的火堆而来。
卫闵此时则从容的走到人群中,招呼众人上前拦截,典韦手里拿着一截木棒,左一抡右一挥吓阻冲来的众人,而后他丢掉木棒,冲到火堆前抱起还在燃烧的柴枝往外丢,可火势太大,根本无补于事,他刚抱了两抱,身后冲过来的几个乡勇就用绳索套在他的身上把他拖开要绑缚起来,典韦用尽全力挣脱开,回头几拳砸在那些人脸上,登时一个个鼻塌面陷倒在地上抽搐,然后他又跑向火堆,再次抱起柴枝要救自己的母亲。
“杀!”郭大星一声大吼跳出林子来,冲上前去手起一刀剁翻了一个挺着钢叉扑向典韦的乡勇,继而卞喜也从林中跃出,手中抡着流星锤逼退还想上前的乡勇,崔石头则上前捡起钢叉,跑向柴垛,奋力把燃烧的柴枝拨开。
“他妈的,还有帮手?!”卫闵见有人帮扶典韦干掉了自己这边几个人,心中大怒,当即指挥乡勇上前攻击,但却被卞喜和郭大星拦阻住,一时无法靠前。就在这二三分钟的时间里,典韦已经把母亲解下抱在怀中。
“娘!娘啊!”典韦把塞在母亲口中的布团扯出,哭喊着呼唤自己的母亲,可典母已经被烧得皮开肉绽,腰腹以下焦枯漆黑,眼见得没有气息了。
“卫闵!我杀了你啊!!”典韦狂吼一声,他从地下抓起崔石头丢下的骨朵,疯狂的冲向卫闵,卫闵见典韦来的凶恶,一边慌忙的向人群中退去,一边催促身边的人上前拦阻。
“砰!”的一声闷响,当前冲上去的一个乡勇被典韦一肩撞飞出去,撞的其后的几个人一番混乱,典韦趁机上前用骨朵一阵乱打,打得数人头颅绽开肝脑涂地,旁边的乡勇看的心中一骇不敢近前,只是围住典韦,试图用钢叉和长枪遏制住他的势头,但典韦完全不为所动,他捡起一个乡勇的尸体,像扔一块破布一样把他丢向前方,轻易的把乡勇的包围圈破开一个缺口然后冲了进去,卞喜与郭大星也迅速跟进,护在典韦两边。
“拦住他们啊!”卫闵拼命向后挤,可他身边的人谁也不肯向前,于是像落潮一样被典韦赶得不断向后退去。
卫闵眼见乡勇行将溃散,为挽颓势当即大喊道:“都他妈给老子上!!杀了典韦,赏金百两!!”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卫闵话音刚落,向后退却的人群止住了,开始组织进攻,于是在一番齐刺之后,典韦身上添了几处伤口,冲势不再,乡勇们则在得手之后俱都跃跃欲试,不断地用钢叉和长枪刺来,卞喜和郭大星急忙护翼在其左右,堪堪敌住,眼见乡勇就要一拥而上,就在此时,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一支弩矢如疾电一般射来,登时洞穿了挡在卫闵身前的三四个乡勇,弩矢钉在最后那人的头上,透出的箭锋正好对准卫闵的眉间,把他惊得跌坐于地。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人尸身瘫软倒地。
“太平道大军在此!杀!”王白跳出林子一声大吼,乡勇听到这句话,瞬间战意全无,疯了一样的溃散逃走,只留下了被刚才那一矢唬得屎尿齐出的卫闵。
典韦慢慢的走近了卫闵,看着他在地上手脚并用的爬行,不可遏制的狂笑起来,继而眼神中暴起狠戾,手持骨朵敲碎了卫闵的脚踝、然后是腓骨、股骨,他又绕到卫闵的前面,打断了他两臂的骨头,卫闵又痛又怕,一边哀嚎,一边蠕动,一边喊着救命。
此时的典韦却变得面无表情了,他身上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头发和胡须也被火燎的枯焦,脸上满是泪水、汗水、泥渣和血迹,他双目赤红,高大的身形立在那里就像一个罗刹鬼。
典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