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人,与颜良对视一眼,两人心同神合,嘿嘿冷笑,然后慢悠悠地跟在了最后。
一行人向卢植的中军大帐走去,袁绍看着走在前面的刘、关、张三人,心中暗暗赞叹。在他看来,刘备的这两位义弟显然出身不高,但其身上的气质却透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威猛,绝非寻常的草野莽汉,甚至有盖过他这边的颜、文二人的感觉。而刘备,虽然言辞谦和,但眉宇间却流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英气。
‘此三人如为我所用,日后必大得其助力,看来要瞅准时机大加笼络才是。’
不一时来到中军,卢植正与几位将领等在大帐之外,见袁绍来的近了,拱手笑道:“本初,别来无恙啊?”
袁绍连忙趋进几步,走到卢植面前,以弟子礼拜见:“卢夫子,雒阳一别不过数月,何以瘦也?令弟子惶恐。”
“蛾贼势大难胜,夙夜愁烦,所以瘦矣。”
“吾奉叔父之令,募得乡勇三千,前来相助吾师破贼,但有所差,绝无二话。”
“好,若朝堂上都是尊叔侄这般,天下自然满满太平。”卢植说话的时候着意把满满太平四字咬的很重,这个太平到底是太平的太平还是太平道的太平就不得而知了,袁绍偷眼去看卢植,见卢植也在用眼瞧他,不由得袁绍心中一突。
‘这卢夫子难道猜出叔父养贼为患的内情?’
袁绍心中虽然犹疑不定,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谦虚了几句,然后引见了自己的部下颜良、文丑、张合。
简单寒暄过后,卢植引众人入帐,分宾主落座后,袁绍看着卢植道:“绍今新至,于本地战事不甚明了,卢夫子,诸位将军,可否为绍详细说明一下当前的战况?”
卢植苦笑一下,对袁绍道:“先时张角遣其弟张宝攻取下曲阳,张梁则率众围巨鹿,三月不能克,今乃退还广宗,所以敌人主力目前便集中在下曲阳至广宗一线。蛾贼势大,我军连日苦战,互有胜负,贼军甚精,且有十万之众,而我方兵力不过五万余,形势堪忧啊。”
众人闻言皆默然无语,帐中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
卢植见众人皆有畏难之色,看向刘备道:“玄德,你曾与蛾贼交过手,剿灭涿郡蛾贼你也有功,有什么心得?”
刘备闻言拱手道:“回禀夫子,学生彼时在北军校尉邹靖属下,与蛾贼交战数次,蛾贼虽然人数众多,但实际可堪攻战的士卒不过十中三四,而且战具不足,战力其实不强。”
刘备之言一出,帐中众人皆有惊色,刘备其实也才至不久,一开始他们以为刘备率部曲来投卢植不过是为了附翼攀鳞,而且刘备待人亲善,进退得体,像个温润的儒生,此时忽然得知其人曾与蛾贼搏杀且有军功,不由得暗暗咂舌。
刘备没有理会众人的惊咤,继续言道:“而且据学生观察,这蛾贼只是初阵凶顽,多有悍不畏死之徒,略拖时日便锐气消解,那时只要我军一冲击,他们便四散而逃。想来不过是些黔首百姓为贼裹挟,初时心怀怨愤,且自认为不能活命,故而拼死搏杀。待得时间长了,拥有的东西多了,各种顾虑便来了,自然不肯再以命来搏。”
“哦……”众人闻言,无不恍然大悟,又开始议论纷纷,卢植此时也露出欣慰之色。
其实这番话刘备初到时就对卢植说过,因此卢植才采取了拖字诀,完全不急于与黄巾军主力大规模开战,就是想等到对方士气衰落再一鼓作气与之决胜。
兵者,诡道也。
袁绍见卢植对刘备所言深表认可,聪明如他已经理解了卢植的部署,难怪朝廷多次派遣使者催促而卢植却始终不肯主动进攻,还一个劲的要求朝廷发援兵来,原来是打算等蛾贼疲惫后大举进攻,毕其功于一役。
袁绍在心中对卢植的战术布局深感佩服,但又为这位老师的政治嗅觉的迟钝感到着急。
‘听说来催促进攻的使者在圣上面前一句维护的话也没替夫子说,显然是一点好处也没从这位老学究身上抠出来。
自古以来多少名臣宿将没有被敌人打败却先倒在了自己人的口舌下,夫子不可能不知道,说到底还是不屑为之。’
袁绍心中暗自打算等会儿私下对卢植进言,让他勉为其难多少给那些使者点面子,毕竟对方是身荷天子之令而来,是天使。
如果实在不想假以辞色,那直接给钱就好了啊。
就在袁绍暗暗打算之时,帐外跑来一个传令。
“报!蛾贼进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