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二见杨哲一副书生打扮,慌忙上前行礼。
“小可折阳,从济州府而来。”杨哲回礼道“久仰二哥之名,今日终得见了!”
折阳?
阮小二仔细思索,似乎并不认识此人。
想着自己一个打渔的,也没跟什么读书人有交集,于是疑惑道“不知道相公找小人何事?”
杨哲回道“过几日便是家父寿辰,兄弟想为他老人家办场筵席,却缺了十数尾重十四五斤的金色鲤鱼。”
“小可同窗,言哥哥是条水中的好汉,能捕大鱼,前些年曾在哥哥这里买过,故特来相投哥哥,一为买鱼,二为结识一番。”
阮小二闻言抱拳回道“承蒙相公看重,若是前几年倒是好办。可如今,恐怕要让相公失望了!”
说到这里,阮小二叹了一口气。
杨哲故作疑惑“哥哥,这是为何?”
“此地不是说话地儿,不如移步家中稍坐?”阮小二道。
阮小二带着两人来到家中,低矮茅草屋内,除了一张板床,连个凳子都没有。
想要招呼杨哲落座,却不知道坐哪里,不由得尴尬。
“二哥,方才我们来时,看到湖边有个酒肆。小可想做个东,请二哥与我同去饮几杯,不知二哥可有闲暇?”杨哲开口道。
“如此便多谢相公了。”阮小二是个直爽汉子,顿时应道“走,我摇船抄近道过去,也免得相公行路劳累。”
说完,他领头带着杨哲和瘦猴上了自家小船。
“二哥,不知道五哥和七哥可有在?莫不如叫上一道饮几杯?”杨哲走上小船又道。
阮小二看杨哲不嫌船舱内脏乱,径直找了个地方坐下,似乎与寻常富家子弟不一样,心中难免高看了一眼,于是道“他们二人也无正业,相公相邀,小人便一并叫上,只是叨扰了!”
说罢,解了缆绳,他拿起竹篙在岸边一点,那小船便嗖地朝湖中驶去。
不过眨眼间,便到湖心。
只听阮小二吼道“七哥,有见到五哥么?”
“二哥你寻五哥做甚么?”对面有人回道。
杨哲循声看去,却见对面一条渔船上,站着一条铁塔般的大汉。
阮小七头戴一顶遮日黑箬笠,身上穿个棋子布背心,腰系着一条生布裙。
满脸疙瘩横肉,双眼如铜铃,两个眼珠子微微外凸,看起来凶神恶煞,难怪得了这“活阎罗”的绰号。
“济州府来的折相公,邀我兄弟三人,一道同去李小二店中吃杯酒!”阮小二道。
阮小七是个好酒之人,闻言大喜“咱们同去寻五哥便是!”
不多时,两条小船荡到一高埠处,立着四五间茅草屋。
木篱笆院里面,坐着一个老妪正在缝补衣裳。
阮小二高声叫道:“老娘,五哥在么?”
那老妪回道:“说不得!鱼又不得打,连日去赌钱输得没了分文,却才讨了我头上钗儿,出镇上赌去了!”
阮小二笑了一声,便把船划开。
阮小七便在背后船上说道:“哥哥正不知怎地,赌钱只是输,却不晦气?莫说哥哥不赢,我也输得赤条条的!”
“我哪里如你一般?”一声大喝响起“却是前几日运道不好罢了!”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不远处的独木桥旁立着一人。
斜戴着顶破头巾,鬓道插朵花,披着一领旧布衫,露出胸前刺着的青郁郁一个豹子,里面匾扎起裤子上面,斗着一条间道棋子布手巾。
他手中提着两串铜钱,正在那里栓船。
“是五哥回来了!”阮小二笑道。
“看来五哥得采了,赌运不错!”杨哲亦笑道。
阮小二跟阮小五言明来意,便让他摇船跟上。
三只船,片刻便了来到李小二的酒肆。
停船上岸,来到其间,找了个角落的位置。
阮小二开口道“相公休怪我三个弟兄粗俗,还请上坐。”
杨哲慌忙道“二哥,这万万使不得。”
阮小二还想再劝,阮小七开口了“哥哥只顾坐主位,请相公坐客席,我们和这位兄弟随便坐了。”
杨哲笑道“还是七哥性快!”
瘦猴没有落座,坚持站着伺候,杨哲也没有勉强。
四人坐定,酒保放下杯碗筷子,言道店中刚刚宰了一头老黄牛。
杨哲从怀中摸出一锭大银,足有五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