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助答应杨哲请求,同上梁山坐把头领交椅的时候,杨哲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言词,已经通过了他的考验。
能够得到李助这样的人才加入,杨哲自是喜出望外。
只是他不知道,李助心中,此刻更加激动。
李助满腹才华,熟读兵书,更是练得一身了不得的武艺。
生平最为敬佩的,便是范文正公“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报国情怀。
曾几何时,他也想为国尽忠,为君分忧,为百姓谋福。
只是,朝局腐败,世道如斯,想要一展抱负又谈何容易。
游历江湖十数载,看到的都是世态炎凉,看透的都是天下疾苦。
他心中,愤愤不平。
当年淮南一怒,杀了几名鱼肉百姓的贪官,成了名动江湖的大侠,也成了朝廷海捕文书上的逃犯。
只是,杀了贪官又如何?
杀了一个贪官,重新上任的,还是贪官……
天下贪官何其多,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杀得完。
只是他百思不得其解,如何才能挽救这看似繁华却千疮百孔的王朝。
直到遇到杨哲,听到杨哲的那一番言论,他如拨开云雾见月明。
这摇摇欲坠的王朝已病入膏肓,既然挽救不了它,那便干脆毁了它。
开天辟地,闯出一个太平盛世,拼出一个朗朗乾坤……
尤其是,杨哲那一句等待时机,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大宋虽然糜烂,可想要短时间推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有一个能够懂得隐忍,能够懂得等待时机的人,才是有可能成功的人……
一时间,两人如刘备见诸葛,相见恨晚。
方垕伤势不轻,不宜长途跋涉,不适合马上回江南。
杨哲便邀请他先同上梁山,等伤势好转,再由水路南下,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方垕本就想与梁山众人多熟络熟络,便答应下来。
这次在东京动静闹得太大,大伙担心官府围捕,于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朝梁山进发。
又走了四五日,便出了京畿路,进入河北地界。
杨哲发现方垕脸色越来越憔悴,便来寻方百花打听。
起初方百花坚说无恙,经不过杨哲再三追问,方才道出这一路骑马,方垕伤口难以愈合,一直疼痛难忍。
只是他不想耽误大队行程,一直强忍着,不许方百花说出来。
杨哲眉头紧皱,慌忙停下队伍,和她同去查看方垕伤势。
时隔四五天,却见他伤口仍有血水隐隐流出,两侧皮肤泛白,周围还有一圈红肿,显然是有些发炎了。
若不是天气寒冷,情况恐怕更糟。
“前辈,不能如此强撑着了!”杨哲道“咱们得多弄一辆马车才行!”
“哥哥,我知道这附近的清水镇上,有个马市!”一旁的周通道。
杨哲大喜,看向李助道“先生领大队先行,我和周通兄弟去走一遭。”
“我与哥哥同去!” 方百花开口道。
杨哲本没准备答应,李助开口道“如今官府搜捕咱们紧急,让方小娘子同去也好!若是遇到盘查,便说买了马车送方小娘子回娘家,也有个托词。”
既然李助开了口,杨哲不好反驳。
于是,方百花换回了女装,周通扮做随从,朝马市而来。
说是马市,不过是个集市的偏僻处有所大院子,院内搭着几个草棚。
草棚里面立着几根木柱子,上面拴着几头牛马。
见到杨哲三人过来,一个胖乎乎的男人迎了上来。
听说他们想套辆马车送家眷回山东,胖子顿时有些为难“客官,咱们这是小地方,想要马车却是为难。小人这里倒是有辆旧车,只是破了些,怕坚持不了那么多时日。若是客官不嫌弃,可以先将就,此去大名府不过数日路程,到时自可再换,只是破费了些。”
没有其他主意,杨哲自然嫌弃不得,于是谈好了价钱,又挑了两匹马,一发将钱算与胖子。
周通套上马车,赶了马匹出来,杨哲正要让方百花上车,却见她目光一直盯着大门对面的墙角处。
泥泞中,一个干瘦汉子,头上包着一块红方巾,牵着一匹瘦骨嶙峋的马匹,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怎么了?”杨哲奇怪道。
“哥哥,那匹马儿不错!当是一匹难得的宝马。”方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