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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把碗放一边，轻声哄他：“再吃一口，阿卷，我们就再吃一口好不好？”
&esp;&esp;他一向很听我话，就算再勉强也乖乖张开了嘴，含了一口饭，极力想咽又咽不下去，连拳头都痛苦得攥起来。我连忙让他吐出来，就这么一会儿，他就有些体力不支，毛茸茸的头无力地靠在我肩头。
&esp;&esp;我扶着他站起来：“身上黏糊糊的都是汗，去洗澡吧。”
&esp;&esp;他忽然出声：“爸爸，我会死吗？”
&esp;&esp;“啊？”我一愣，抬头，他既认真又忐忑地看着我，我有些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才九岁，说什么傻话呢，不过只是小感冒而已，你不要太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esp;&esp;没错，虽然有发热的症状，但明显与不同，我的一颗心已经放回了肚子里。
&esp;&esp;他伸手抓住我的胳膊，脸上却还是布满阴霾，显然没有释怀。
&esp;&esp;“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esp;&esp;他轻轻摇了摇头：“梦见妈妈了”
&esp;&esp;我整个人僵了僵。
&esp;&esp;“爸爸，你也会比我先死吗？”
&esp;&esp;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惶惑，连尾音都不安地颤抖起来。
&esp;&esp;曾经有人和我说，不要觉得小孩年纪小就看轻他们的想法，以为孩子的想法都很简单。
&esp;&esp;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小孩最单纯了，能有什么复杂的想法呢？抱着这样没有任何依据的心理，我理所当然地漠视着他，以为他那么小，什么都不懂，长大了就会忘掉。
&esp;&esp;可我现在明白了，不是这样的，孩子不是不懂，不是思维简单，其实他们什么都懂，只是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时间比较短，他们还不懂怎么把孩子的语言用大人能听懂的方式，准确传达给我们出来。
&esp;&esp;那些看起来早熟的孩子只不过更快学会了与成年人沟通的技能。
&esp;&esp;他们的想法其实和大人的一样复杂，他们一样会为亲人的死亡悲伤，会为自己的生命忧心，会害怕唯一能依靠的人离去之后自己该怎么办。
&esp;&esp;这些不安定的情绪一一袭来，他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这样的灰暗情绪，无法将其整理好，只能乱糟糟地堵在心口。
&esp;&esp;他不安的眼神让我知道我必须做点什么。
&esp;&esp;我蹲下来，双手捧着他的脸，“不要担心，在阿卷变成独当一面的大男人之前，我都不会有事的。”
&esp;&esp;他紧张地抓住我的衣袖，“等我变成大男人，爸爸就会死了吗？”
&esp;&esp;前世他伏在我尸体上痛哭不止的场景在眼前闪过，我一时恍惚，没能回答他。
&esp;&esp;“那我什么时候会变成大男人呢？”他眼里都是惶恐。
&esp;&esp;“不是这样的，我说错了。”我捏了捏他鼻子，张开手臂大力地拥抱他，“应该是，等阿卷变成秃顶大叔之前，我都绝对，绝对不会死！”
&esp;&esp;放心。
&esp;&esp;“还有几十年，好几十年好几十年，”我用手比划了一个看不到边的长度，大言不惭地夸大自己的寿命，极力逗他笑，“那么那么长的时光里，我都会一直一直陪着阿卷的。”
&esp;&esp;他被我抱住的那一瞬间怔住了，好一会儿，才释然地靠在我肩头，闭眼微笑：“嗯。”
&esp;&esp;这一生，我会握紧你的手，不会再轻易地抛下你。
&esp;&esp;我保证。
&esp;&esp; 过年
&esp;&esp;池迁吃了感冒药嗜睡，洗了澡，我又抱着他睡了一会儿。
&esp;&esp;等他呼吸渐渐平稳绵长，我悄悄掩上门出去。
&esp;&esp;我在阳台打电话给卫衡。
&esp;&esp;天已晴，阳台上那盆金桂过了花期，却仍旧枝繁叶茂，无忧无虑地向阳光舒展着绿叶。
&esp;&esp;“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