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儿子在哪里,当爸的人,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语气。
“爸爸,大妈说弟弟送给一户好人家,怎么着都能养活,可是爸爸,弟弟为什么就不能在大妈家养活?大妈家有白面条,弟弟六个月了,能吃面条了。”
江山看女儿眼睛,问很认真:“弟弟这会儿还在大妈家?”
小梅点两下头。
前面那会儿,她在大妈家喂猪时,听见弟弟在大妈家屋里哭。
“爸爸,弟弟不送人好不好,大妈说了给咱家一袋白面,咱能养活弟弟呢。”
女儿哭噎着说这句话,眼泪珠子掉进热水缸子里。
江山又叹一口气。
看出来一个情况,原主老婆撂下生病的男人和两个孩子跑了。
两个孩子的一半日子在大妈家。
在小梅眼里,大妈不要弟弟了,要送给别人家,她不理解这是啥情况。
江山也不明白这是啥情况。
“小梅,我去你大妈家接回你弟弟,爸爸病好了,爸爸养活你们姐弟俩。”
“嗯,咱这就去接弟弟回家。”
看女儿脸上迫不及待,似乎迟一步,寄养在大妈家的弟弟就被送人了。
大妈既然是那么好的大妈,干么把六个月大的孩子送给别人养?
江山抹一把脸表示无奈,自己造了什么孽要重生在这个破土房没娘娃家里。
挣钱手段太过火了吗,受上天惩罚一夜回到解放前过这种日子?
两个极端真让人受不了。
“小梅,不急两分钟,这一缸子水烧热给你洗手擦药。”
“可是爸爸……”
“听话,洗手盆给爸爸拿过来。”
小梅眼神里是胆怯,不敢违拗爸爸的意思。
她转过身从门后面拿一个变了形的洋瓷盆,跟瓷缸子一样也掉了漆,斑斑点点,盆底有砂眼漏水。
缸子里温水倒进洗手盆搭在炉盖上,滋滋啦啦响,让小梅的两个手伸进去泡。
江山想,女儿的大妈不见得有多好,孩子手上冻的裂口她看不见么。
“疼不?”
爸爸语气里满是温存关心。
“不疼,爸爸,大妈说……”
江山看姑娘脸庞,双眼皮大眼睛长睫毛,吃好些养起来,是顶顶漂亮的女儿。
这么小,说话时语气这么卑微。
大妈说什么,在女儿嘴里又咽了回去。
江山在女儿脸上看了五秒。
“小梅,什么事儿大妈不让你告诉爸爸?”
犹豫了一下,小梅继续说下去:“大妈说你的病治不好了,不让我告诉你弟弟要送人。”
江山听明白了。
自己卧床不起,六个月的儿子要送人,他们不让江山知道。
这么说,原主在这个江家也是卑微至极,什么事儿都是小梅大妈说了算。
他媳妇要不跑掉才是怪事。
小梅的两只手在温水里泡了一会儿,垢痂泡软洗掉,裂开的口子越加触目。
屋里哪有什么治伤药。
江山在炕上一顿翻,从炕脚的木匣子里翻出出一个白孝帽。
“小梅,用这个白布帽子给你包住裂口。”
小梅摇头不乐意:“不行的,这是给妈妈戴的孝帽。”
江山脑子嗡一响,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还以为这家女人撂下男人和孩子跑了。
原来是死了。
先人供桌上没有妈妈照片,这有些不正常。
他才误会是孩子的妈妈跑掉了
江山看在女儿脸上,努力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要努力说一句:“小梅,以后爸爸照顾你和弟弟。”
六岁多小姑娘就给妈妈戴孝,六个月小儿子还不记得妈妈是什么样子吧。
“小梅,先给你包手护住裂口,爸爸再给你买冻疮药和手套。”
白帽子撕成布条,一双男人大手小心翼翼将两个小手的手指头手背都包起来。
外面天寒地冻,这样子还是不保暖。
“小梅,你在家待着守火炉,及时添玉米芯,爸爸去大妈家接回小宝。”
儿子的名字就叫小宝了。
没有煤炭添炉火,一炉膛玉米芯几分钟就烧败掉了,小梅守火炉不能离开屋里。
江山拉开屋门,揭开脏旧的门帘,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