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风穿过祠堂的镂空窗棂,发出呜咽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命运哀嚎。
汪晴跪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一株傲骨铮铮的寒梅,在风雪中绝不弯折。
汪老爷的声音,像裹着寒冰的利刃,一下一下地切割着她最后的尊严,“汪晴,你德行败坏,不配为我汪氏子孙,今日起,逐出家族!”
周围族人的脸孔模糊成一片,冷漠的眼神如寒潭中的冰碴,扎得她心口生疼。
一句莫须有的“德行败坏”,便要将她这些年来的所有努力一笔抹杀。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
她想质问,想反驳,可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喉咙里,最终化为一声无力的嘶吼:“我没有!”回应她的,只有家丁粗暴的推搡。
她被粗暴地拖拽着,踉跄着离开了这片她曾经视为家的地方。
长廊阴暗潮湿,两侧的下人们窃窃私语,目光如同毒蛇般在她身上游走。
原本宽阔的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墙壁压缩,压得她喘不过气。
迎面,汪晓踩着精致的绣花鞋,款款而来,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哟,这不是我们汪家的大小姐吗?怎么,落魄成这样了?”她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一下下剜着汪晴的自尊。
汪晴紧紧地咬着牙关,指甲掐进掌心,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平静,目光如同寒冰般看着眼前这个令人作呕的女人。
离开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
她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她低下头,任由凌乱的发丝遮挡住眼睛,没人看到她眼底燃烧着的,绝望又坚定的火焰。
当她终于走到大门前,熟悉的李伯一脸无奈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张检查行李的清单。
空气仿佛凝固了,无声的压迫感让她浑身紧绷。
李伯低声道:“大小姐,请吧……”
李伯颤抖着手打开汪晴简单的行李,粗糙的牛皮箱子里装着几件换洗衣物,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一样一样仔细地检查,目光中带着不忍与同情。
本以为他会故意刁难,可就在他合上包裹的那一刻,一个轻微的动作,一个不小的红包,悄无声息地落入了汪晴的上衣口袋里。
汪晴猛地抬起头,惊讶地望着李伯,红包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她冰凉的指尖,那里面是一沓沉甸甸的支票和一张银行卡,在此刻的境遇下,显得格外温暖。
李伯避开她的目光,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大小姐,走吧……” 那声叹息,饱含着无奈与不舍,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
踏出朱红色的大门,汪晴的心却更加沉重。
自由的空气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清新,反而带着一丝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宽阔的街道,此刻在她眼中却像一张巨大的网,密密麻麻,无处可藏。
她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如同附骨之蛆般紧紧跟随。
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仿佛要冲破牢笼。
路边的叫卖声、车辆的喧嚣声,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后的动静上。
那几道身影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一群潜伏在暗处的猎豹,随时准备扑向它们的猎物。
拐角处,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她猛然停下了脚步……
幽深的小巷,像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吞噬了所有光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潮湿气味,令人作呕。
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将地面上拉出扭曲的影子,如同妖魔鬼怪在翩翩起舞。
她感觉到背后那几道鬼祟的目光,越发清晰,像毒蛇般缠绕着她的身体。
“呦,这不是汪家的大小姐吗?怎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儿啊?”一个粗犷的男声打破了小巷的寂静,带着一丝玩味和轻蔑。
一个衣衫褴褛,满脸横肉的男人,领着一群吊儿郎当的小混混,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就是张哥,这片区域出了名的地头蛇。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贪婪地在她身上扫视,就像一只盯着猎物的恶狼。
周围的小混混们,嬉笑着,发出阵阵令人不适的哄笑,像一群乌鸦在哀鸣,刺痛着她的耳膜。
汪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