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当街骂起来的也有,据她所知,裴沅无权无势,是不站队的。
她爹就是旧党,如今她嫁过来,如若走得近了,他就逃不开亲旧的嫌疑,以后若是出门了,那排挤他的人就更多了。
他如此大的反应,桑榆只能这样想。
她起身将刚才那盏茶递在他面前,见他喝下一口,气顺了许多,才又坐下。
“你要是在乎这个,那我以后不去便是了,可是既我嫁过来,难免会有些闲言碎语,世子府远离纷争不是一天两天,婚事也是圣上指的,那些人就算是要嚼舌根子,也得要看看情况,我爹也不是好惹的。”桑榆安慰,“你且安心,不会有人因为这个生事的。”
裴沅既然在乎这个,那她以后避嫌就是了。不许她光明正大地回家,那就偷偷溜回去呗,不让人看见不就行了。
他世子府穷成这样,如果再没娘家帮衬,她活不活了?
桑榆靠在床头看书,看的累了就直接倚在枕头上睡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灭了灯。
他大概是抢不过身上的被子,就直接另外要了一床,两个人各盖各的,怪不得她睡了半天都没冷。
这样真是舒服多了,她随便翻身,没有限制。
几日寒天过去,厢房内每日一早一晚生起一炉炭火就不冷了,午间趁着日头大,桑榆和阿岫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挑草药种子。其中有一些是从桑府带来的,有一些是叫人跑出去买的,优劣参半,需细细挑出来才好。
“前日听东园伺候的丫鬟说,世子最近的咳嗽又严重了,半夜咳得睡不下觉,太医来了两躺,开的什么方子都治不好。”阿岫挑拣着种子,小声道。
“我前几日看他脸色还算好,怎么又严重了?”桑榆将拣好的种子装进缝好的布袋子里,话才说完,就有丫鬟跑来了。
“夫人,世子叫您赶忙过去一趟,说是有事要问你。”丫鬟喘得厉害。
桑榆纳罕:“可说了是什么事?”
“好像是老李家的,世子神色不好,好像生着气呢。”
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老李家的人,将东西放在原处,来不及收拾,就赶了过去,进屋瞧见慧娘也在跟前,心底便明了了一些了。
裴沅气色极差,惨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怒气,人站在面前来,连个正眼都不给。
桑榆福身问好,他也一句话没说,只是指着下头跪着的人喊道:“你听听他说什么?”
地上的人腰弯得深深的,只见是个身着粗布麻衣的男人,相貌普普通通,就是府上简单干杂活儿的,跟她怎么又扯上了关系?看慧娘一脸正经的样子,桑榆心里就憋屈得慌。
她不受平白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日又是状告何人?把腰杆子直起来,让我看清你的脸。”
慧娘率先开了口,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轻蔑,斜睨她道:“夫人这又是怎么了?我们底下人胆子小,您可大人有大量好好儿收着点,不然以后落得刻薄下人的名声,那可怎么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