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侯君集所提出的由其带领北庭都护府之士兵前往新罗施以救援这一主张,李世民并未予以应允。
只见李世民眉头微蹙,目光深邃而凝重,似在权衡其中利弊,久久未发一言。
天下之兵马尽皆归李世民所辖,然而每一位将军手底下之兵卒,断不可随意调换由其他将领去统领,否则诸将领之间的关系恐生变故。
那军中情谊,犹如盘根错节之林木,一旦擅动,枝蔓交缠之态便可能失衡,或生嫌隙,或起争执,进而影响军心士气,危及社稷安稳之大局。
于此际,李世民不由得再度忆起了李靖。然转念思及,李靖年事已高,况且其已然主导了两次灭国大战。
虽说李世民从不惧李靖功高震主,然估摸此番,李靖应是不会应承的。
李世民的神色间,浮起一抹复杂之意,似有遗憾,又似有理解,心中的思量如风云翻涌,难以平息。
李世民一时间竟难以做出决断,遂令几位重臣退去,言道:“朕需独自好生思量一番。”
其声威严而沉缓,面容之上满是凝重之色。
几位重臣闻言,恭敬告退。
此刻,偌大的殿堂唯留李世民一人,他负手而立,凝望着远处,思绪如潮水般起伏,那关乎家国天下的抉择,在他心中反复权衡,久久未息。
是夜,月隐星稀,李世民缓行至立政殿,与长孙皇后并肩坐在床榻之畔。
长孙皇后见李世民眉梢之上愁云惨淡,犹如阴霾密布,不由得柔声出言询问:“陛下,可是有何烦心事萦绕心头?”
其音婉转轻柔,饱含关切之意,美眸中满是忧虑之色,凝望着身旁的二哥。
李世民长叹一气,缓声说道:“唉,还不是那高句丽与百济举兵悍然侵略新罗,新罗遣使臣前来求援。然高句丽亦遣使臣辩称自身未曾侵略,此事着实令朕烦扰不堪。”
其言语之中,尽显无奈与烦忧,那帝王的眉宇间,愁绪如织,仿佛这纠结之事如一团乱麻,难以理清。
长孙皇后听闻此乃政事,遂不再开口询问,只是轻移莲步,绕至李世民身后,素手轻柔,为其捏肩捶背。
那纤细的手指恰到好处地施力,动作温婉而细致,似欲以此舒缓李世民身心之疲惫,尽显贤后之温婉体贴。
次日,晨曦初绽,李世民携着长孙皇后,微服前往泾阳县。一路上,马蹄轻扬,车辙悠悠,微风拂过。
陆家庄中,陆伯神色匆匆,脚下生风,急急忙忙前来通知陆通:“老爷,皇帝陛下驾临啦!”
其声音急切,带着几分惶恐与惊喜,额上汗珠滚落,气息微喘,似是一路飞奔而来。
陆通闻此讯息,哪敢有半分耽搁,赶忙整衣敛容,步履匆匆地来到陆家庄广场,恭恭敬敬地迎接李世民与长孙皇后。
“微臣陆通,拜见陛下,拜见皇后殿下。”只见陆通身躯前倾,躬身作揖。
李世民伸出手托起陆通,缓声道:“陆爱卿不必多礼,此次朕只是携着观音婢前来散散心罢了。”
其语温和,目光中带着几分亲切之意,仿若春风拂面,令人心生暖意。
陆通心中犹如明镜,深知李世民来这泾阳县断不会无事登三宝殿。
其暗自揣度,李世民此行之目的,估摸是为了新罗之事。
那念头在心中翻腾,虽未敢明言,然神色之间已隐隐透出几分思量与揣测。
陆通恭谨地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迎进了陆府之内。长孙皇后随之跟着陆通的五位夫人移步前往后宅,相互间闲谈说笑。
而陆通则与李世民于前厅之中,相对而坐,悠然地品着香茗,畅快地谈天说地。
当李世民与陆通闲聊得近乎妥当之时,他目光凝注陆通,开口问道:“陆爱卿,想必你亦已听闻新罗与高句丽之间之事了吧?不知你对此有何看法?”
其语气虽平和,然目光中却透着探寻与期许,似欲从陆通之口,得一良策妙方。
陆通面容沉静如水,缓而又缓地开口说道:“不知陛下是欲出兵呢?还是不出兵。”
其声平稳,然眼神却深邃如渊,似在揣摩圣意,又似在谨慎思量着言辞。
李世民长叹一口气,缓缓开口道:“高句丽表面上对我大唐前倨后恭,然实则,其对我大唐并无几多敬畏之心。否则,他明知新罗国乃我大唐之藩属国,又为何要联合百济悍然侵略新罗呢?故而,若不出兵震慑,怕是难以收得成效。”
其言语之中,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