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见陆通这般言说,亦很识趣地未再继续论及此话题。
他不过是替襄城公主问上一嘴罢了,至于撮合二人之事,李泰想都未曾敢想。
他深知陆通之脾气,倘若如此行事,定然会适得其反。
李泰轻轻摇了摇头,暗自道:“老师脾性执拗,此事强求不得,我还是莫要多事为好。”
遂闭口不言,只与陆通闲赏着田间风光,然气氛却较方才略显沉闷了些。
不过,李泰终归还是寻到了其他的论题,言道:“老师,这泾阳县的教育制度经改革之后,要怎样与朝廷之科举相接轨呢?泾阳县的新教育制度,经典仅占其一隅,有颇大一部分被农学、算学、物理、化学等分之而去。这般情形之下,泾阳县的学子们欲通过科举步入朝堂,会不会存有何种阻碍?”
李泰面露忧色,目光殷切地望向陆通,期待着他的解答。
陆通微微眯起双眸,沉思片刻后说道:“殿下莫忧,此制度虽新,却并非与科举全然相悖。农学等科,亦能培养实用之才,朝廷用人,当不拘一格。只要学子们博学广识,又何愁无入朝堂之机?”
李泰听其言,若有所思,眉头依旧微蹙,似仍在心中反复思量。
陆通未言之者,乃是对于那些意欲步入朝堂之学子,他会向李世民呈出另一番建议,采用别样之考核制度使泾阳县之学子踏入仕途。
陆通与李泰这师徒二人于陆家庄的田间游走,陆一则于后方相随。二人双手环环抱于胸前,看似百无聊赖之态,实则异常警觉。
泾阳县县城内的驿馆中,长孙冲置身于豪华的贵宾房间里,执起笔来撰写拜帖,却总是踌躇不定。他从父亲口中知晓,泾阳侯陆通此人,貌似并非那般易于接触。
长孙冲眉头紧蹙,笔悬于半空,喃喃自语道:“父亲言陆通难以亲近,我这拜帖当如何措辞,方能得其青眼?”
他来回踱步,时而坐下欲写,时而又起身叹气,满心皆是忧虑与纠结。
长孙冲此番来到泾阳县,乃是为了长乐公主。这拜帖若投进陆府,届时又该以何由头来遮掩呢?
若言来拜访陆通,陆通与长孙家向来无甚往来;至于说来探望李丽质,此理由长孙冲决然不能道出。
长孙冲愁容满面,在屋内来回踱步,暗自苦恼:“这可如何是好?若寻不得恰当借口,此番怕是要无功而返。”
他停下脚步,望着窗外,眼神中满是焦虑与迷茫。
突然,长孙冲灵光一闪,想到了魏王李泰。
李泰长久待在泾阳县研学,其中颇大一部分时光皆是于陆家庄的陆府中度过。
以来寻魏王李泰作由头,倒是能够省去诸多烦扰。
长孙冲面上愁云渐散,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心中暗道:“此计甚妙,以探望魏王为由,应能顺理成章进入陆府,也不致惹人猜疑。”
思及此,他忙坐下,重新提笔,神情也变得轻松许多。
次日,长孙冲便遣自己的仆从携着拜帖前往陆家庄。
长孙冲早早起身,仔细叮嘱仆从诸多事宜,神色间带着几分期待与不安。
那仆从领命而去,长孙冲则在驿馆中踱步徘徊,心中暗自揣度着陆通的反应。
长孙冲之仆从携着拜帖抵达陆家庄,却被巡逻的卫队拦下。
一番仔细盘问之后,那仆从说明了来意。
于是,巡逻队将此桩事宜汇报给了陆一,陆一再呈禀给陆通。
那仆从战战兢兢,面对卫队的盘问,忙不迭地躬身答道:“小的乃是长孙公子的仆从,奉命前来送上拜帖。”
巡逻队见其神色慌张,却也未再多为难,速速将此事告知陆一。
陆一不敢耽搁,疾步前往陆通处,恭敬说道:“侯爷,长孙公子遣人送来拜帖,说是欲求一见。”
陆通闻言,微微眯起双眸,陷入沉思。
一旁的李泰听闻是长孙冲前来投拜帖,心中亦是觉着有些怪异。
他从未曾听闻老师陆通与长孙家存有何种交集,甚至此前尚有过不甚愉快的传闻。
这长孙冲怎就念着来泾阳县了呢?
李泰眉头紧蹙,暗自思忖道:“此事甚是蹊跷,长孙冲此举究竟所为何意?莫不是别有图谋?”
他目光中透着疑惑与警惕,看向陆通,欲从老师那里寻得答案。
陆通对陆一细细叮嘱了一番,收下了长孙冲仆从的拜帖,并言明次日便可让长孙冲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