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年前芸大哥回来后来他家拜年时的情形。芸大哥走后,母亲在收拾桌子的时候,脸上满是羡慕的神情,对芸大哥的母亲羡慕极了,说道:“她可真是有福气,如今芸哥儿也出息了,得了你琏二叔的提携,到顺天府虽是当个小官,离家也远,可到底得了事做,还是官中人,比不得从前了。”
贾菌直到现在还记得母亲说的每一句话和当时说话时的表情,突然贾兰拍了拍他的肩,将他从回忆中拉回来。
“你想什么呢?” 贾兰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魏先生呢?” 贾菌回过神来,连忙问道。
“早走了,说是和朋友去喝茶聚会。” 贾兰回答道。
“哦。” 贾菌轻声应了一句。
“我跟你讲,先生说琮三叔已过了县试,已经在家开始备考三月的府试了。
他还问候了我母亲,说母亲送的礼他收下了。魏先生说我资质很好,应当找位先生专门教,若是要考进士,还是去书院的好,那里好先生多,若是母亲愿意,他愿意为我写封荐函。” 贾兰兴奋地说着,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贾兰和贾菌就这样走着,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泛着金黄色的光。街道两旁的店铺亮起了灯火,与天边的晚霞相互映衬,唯美寥落。
贾兰一路上滔滔不绝地说着,而贾菌只是偶尔 “嗯” 一声作为回应,其实他并不怎么喜欢读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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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琏二院里,王熙凤正疲惫地歇着。府里最近乱成一团,王夫人又挂念着宝玉,她的担子重多了,直到这会才回院。
她刚坐下,还没喝上口热茶,就有人来报说,族学的老太爷向珍大爷讲,他年事已高、如今又出了如此大祸,实在不能胜任族学之任,今日起挂印离去。
王熙凤听到这个消息,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她挥手让人出去,心中暗自想着:这种事也拿来烦她,那个老家伙自己不辞,老爷们也得让他走,如今他主动,算他识趣。
坐对面、大着肚子的平儿正专心地绣着花,准备做虎头鞋。贾琏走了,她也没离开这屋子,日常都待在这里,有时蕴儿陪着到花园里走走,活动活动。
见她奶奶累了,平儿便从旁讲些趣事,又说:“爷的信午后到了,蕴儿拿来了,我给放到后头格子里了。”
凤姐儿一听这话,立刻起身去拿信,嘴里责怪平儿不早讲,光耽误工夫。
平儿笑而不语,继续低头绣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王熙凤取来信坐到炕上细细看了起来,她的眼神专注,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嘴角上扬。平儿抬头看她如此聚精会神,忍不住打趣问道:“信里爷写了些什么?”
王熙凤边看边回:“光是废话,什么冰解后去捕猎;在码头上遇见了从江南被发配过来的犯人里有会箜篌的乐师,准备找人家学;还说陈老大家的大儿子雀儿长大了,大嫂跟他讲,说正好他有了女儿,两家要不联姻,做个娃娃亲,他说雀儿还不知成不成才呢,哪能把女儿许出去,要是个酒囊饭袋就惨了。
哼,我看他是不知好歹,陈老大也不惯着他。信里写,为了这事,陈老大找他喝酒喝了一夜,他在床上躺了两天醒酒,伯父还问他愿不愿意再考虑考虑,他说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伯父给他脸了!”
平儿笑着劝道:“就是爷同意了,奶奶也心疼女儿不是,哪会同意。”
“那是,雀儿我也就小时候见过,那时哪能看出什么,要是真要结亲,当然要细细考察再说。” 王熙凤毫不客气地说道。
说完这一句,王熙凤便继续看信。等看完,她问平儿:“你说你爷到底要做什么?蕴儿早上讲,以往给官中的三千两供奉从下月开始就没了,说是你爷要挪为它用,时间还不定,你说几分真假?”
平儿一愣,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思量一番后,还是劝道:“奶奶担心这个做什么,蕴儿既讲了是爷的吩咐,那必是要事,我们做妇道人家的那管得了他们男人家的主意。”
“我当然知道,” 王熙凤也感慨道,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可老太太和二太太听了,不高兴就差挂脸上了,这当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爷给她们下马威呢?”
平儿不好插嘴了,只得默默低头绣花,手中的针线在布料上快速穿梭,仿佛在诉说着无声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