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秋菊反而缓了缓气,继续道:“石大哥,要不是因为我是三爷的相好,官府的人还不早就将我抓了去?而且,你看其他的姊妹都在忙着接客,但我在这里却闲得无聊,就是因为他已经给了妈妈一大笔钱……”
“不,不!”石猛摇着头,又抓住秋菊摇晃了起来,道:“不,秋妹妹,你把钱还给他,妈妈要多少,我也可以给她的,秋妹妹……”
“没用的。”秋菊摇着头道:“石大哥,你有三爷那么有钱么?你有三爷那么有势力吗?还有,你有三爷那么有才华帅气吗?你凭什么与他争呢?我又怎么会不要他而要跟你呢?跟你又有什么好的呢?说不定哪一天给人抓住了,那不就……要不是我见你对我还算好,我也才不管你呢,更不会对你说实话了。还有呢,我先时与你好,其实也是假装的,一是想骗你的钱,二是因为这是三爷让我干的,为的是让我勾引你,让你为三爷卖命……哼,你真是个大傻瓜,给人卖了还以为捡到了金元宝……”
秋菊还待要说下去,但忽然她发觉自己的喉咙竟然哽哽噎噎的,而眼睛也已湿湿涩涩的了,于是慌忙刹住,低转过头去,而就在她避开石猛的当儿,再也禁忍不住了,泪水突眶而出,就像两线雨天的屋檐水一般,串串而下,“滴滴笃笃”的打在木板铺的楼板上,敲奏出一曲沉郁的哀怨……
“你……”石猛说不出话来了,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犹如鼓风机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热烘烘的气流重重地鼓喷在秋菊的脖颈上,撩起她的肩上的缕缕丝发,无力而忧郁地飘扬着……
忽然,石猛举起大掌,便望侧对着他的秋菊的脸颊扇打而下,然而,就在将要劈击在秋菊脸上的时候,那手掌却又刹住了。
“啊!”石猛狂叫一声,双手死命地扯拔着头发,忽然一头便朝关闭着的窗子撞去。
窗子“嘭!”的开了,石猛也窜出去了,但同时却有一片黄黄的叶子被风从他的头发中吹下,翩翩扬扬地飘进屋子里来,落到地上仍在不息地翻卷着、翻滚着……
“大哥……”秋菊扑在窗子上,几乎也要纵身而出了。但外面,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好久好久,秋菊终于收回了长探而出的身体,默默地将窗子轻轻关上。回头忽然发现那片叶子已经停止在里间那个小门口上,于是便过去俯身小心地捡了起来,细细地端详着,一遍一遍;而却任由泪水决堤河水一般地涌泻而出,一串一串……
这一切,被从门那边的窗上的小洞探进来的目光一览无遗!
……
一个黑衣汉子从春苑院急急而出,直望张府奔跑而去……
张府。也已因夜的沉寂不再繁闹了。但仍有几处是亮着灯的。
张飞狐的小院就是其中之一。
张飞狐自然是在他的屋子里的。现在,他就半闭着眼睛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也不知是在思想着什么。而在他旁边的桌面上还放着几本书和一杯飘着丝丝暖气的香茶。
但现在,他却把眼睛睁大开了些朝门口处瞥了一下。因为此时门口上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眼睛很有频率地闪眨着的女人,而每一个闪眨转动,都会诱发别人无尽的欲念,忘记身在他乡!
这个女人自然就是尤水灵了。
但张飞狐却似乎完全没有被诱动,他就仅只瞥了这一下便又收回了视线,转而伸手随便拿过桌面上的一本书翻开,继而又端过那杯茶慢慢地品尝着看起书来,仿佛并没有任何人进来过一般。
虽然前回被张飞狐气得号嚎大闹,但尤水灵却并不死心,她不因此而认为张飞狐就真的是不再要她的了,因此,乘着这夜作的便,便又悄然而来了。
当她才进得这小院看得张飞狐的房里还亮着灯,她就有了一种莫名的亢奋。然而,张飞狐对她的到来却视若无物,这顿让她像被人泼了一头冻水一般。
但她并不甘心,仍然笑眯眯地扭摆着依到张飞狐的身旁,娇嗲地道:“哟,三爷,你可真用功耶,我们家一定是可以再出一个状元的哟。”
尤水灵见得张飞狐仍然只慢慢地品着茶,眼睛也仍低视着停留在膝头的书上,虽然有些没意思,却将身挨得更贴近了,那暧玉一般润滑的脸庞也已经贴到张飞狐的脸上了,还故意大一下小一下地呵着气,直呵在张飞狐的脖颈上,又慢柔柔地道:“哟,三爷,你看的是什么书呀?”说着便伸出水蒜儿般的手指去翻张飞狐膝盖上的书。
“滚开!”张飞狐终于受不了尤水灵的骚扰,肩头一甩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