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叔……”华达朝李广道:“李大叔,这里就算您经验最为丰富,考虑也最为周全,您办事我最为放心,如果真要重振天华帮,无论如何是少不得李大叔您的……”
李广不待华达说完就已知他所要说什么了,于是忙抢道:“帮主,属下已年迈体衰了,属下早几年本就应随老帮主去的了,只是……如果非要与张飞狐那混蛋拼个你死我活的,帮主怎能不预属下一份呢?重振天华帮的事,就只能交由他们年轻人去做了。”
“可……”华达还视了群人一圈,目光最后停留在黄堂主的身上,道:“黄堂主,你历来办事都较为稳重,就由你带着帮姑……”
华丽一听就跳了起来,道:“不,我不走,我也要留下!”
“丽丽,你听我说……”
李广也道:“帮姑,你就……”
“不,我不听,我不听。”华丽跺着脚道:“你们都留下却要我走,我不干,我也要留下。要走一块走,要留一起留!”
“不行!”华达厉声喝道:“丽丽,你一定要走!”
“为什么?你能留在这里,李大叔也能留在这里,还有白大哥和黑大哥也可以留下,为什么我就要走?我不!”
李广道:“帮姑,你就依帮主说的。这不是赌气的事,你要明白,你走不是因为逃跑,而是因为你要挑的担子比我们的重要!以后天华帮,就全在你一个人的肩上啊。”
“哼,我才不依呢。你们一个个都不挑,却要我来挑。”
“这挑子可不是谁都能挑的,是非帮姑你不可啊。”
“哼,我挑得,哥哥更挑得,为什么偏偏要我一个人来挑?而且,这担子那么重,就我一个,为什么不二个三个,那不是更容易吗?哼。我不!”
李广还想说什么,但华达却止住了他,道:“这事也不必现在就作决定,我们不是有通道可以出城的么?如果一有风吹草动,我们再让丽丽马上转移,也应还来得及的。”
“帮主说的虽然不错,但只怕那时会过于匆促。”
“当然,我们应该把一些贵重而携带的东西送进暗道里,一些不容易带走的东西也得赶早埋藏好。”
“是。”
于是,群人便按华达的分派各自忙去了。
而华丽自然是没事干的,虽然她闷得慌,但因没有得到华达的允许——而她因为前儿的事,也就不敢再去求华达答应让她出去了,于是就只好恹恹地在蚁王大院里逛上一圈,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软软地倒到床上去了。
但现在她却又坐了起来。因为她的腰被什么东西坑了一下,伸手一摸,原来却是那把她一直别在腰间的匕首。
华丽把匕首拿了过来。看着闪耀着白灿刺目的光芒的匕首,她忽然想到了要是能把张飞狐杀了,不仅可以为死去的父亲和天华帮的兄弟报仇,而且她哥哥他们也就用不着这样担心害怕地过着老鼠一般的日子了,可是,怎样才能将张飞狐杀死呢?
她想了很多,想到了在夜里偷进张府里,也想到了在街上伏击……
但最后她都摇头了。她知道自己的能耐,偷进张府是不可能的,也许未靠近就已经被人发现抓起来了;而在街上伏击,又谈何容易?张飞狐每次出现,无不是有大群的打手前呼后拥的,而且,她也听哥哥与李大叔他们说过,张飞狐最近又招了好几个武功了得的江湖人物……
“要是我有李大哥那么好的武功……”不觉间,她竟然想起了李日。
她不知道怎么会想到李日的,但当“李大哥”这三个字在浮现出来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又甜又酸的。而她也不再去想张飞狐了,整个脑子竟然已被李日占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任何一点其他的念头!
她想到了与李日的相识,也想到了与他在一块的乐趣,但很快她就想到了李日也是张飞狐最近请来的,想到了他曾将她的哥哥伤于剑下……
于是,她把握着匕首的手就握得更紧更实了,但却竟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华丽忽然握着匕首死命地在床木上凿刺起来。匕首凿在木板上的“笃笃笃……”的声音刹时便充斥了不大的房间。
她凿刺了很久很久,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那床木上已是花斑一片。但华丽却茫然了,茫然地望着手中的匕首、茫然地望着身旁那一片被凿刺得一塌糊涂的床板……
好久好久,她竟然用手去轻轻地抚摸着那刺手的木板,仿佛是在抚摸着受创的伤痕一般温柔,而嘴里却在喃喃地说道:“他怎么样了呢?可要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