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虽然心中快感陡生,但是快感之外,也有淡淡的惧意。
北疆之狼,是如何将一个弱国之师变成这么一个悍不畏死的强军的,这练兵之法,驭军之术,令他羡慕,令他嫉妒,令他神往!
他侧过脸看了一眼已经犹如一个雕像一般的秦无衣,她穿着男儿黑衣,黑旗白字,与她的绝美凄清是那么的不相称,可她站在那里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亵渎之气,相反,她在哪里,仿佛燕国的军心就在,燕军的士气就在。
荒唐!
真是荒唐!
济北君田有文残忍的笑出来,道:“秦无衣,你看着吧,看他如何死在你面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有些凄厉,有些令人心惊。
“传令下去,不许放箭,让田崞率技击对阵,无论死多少人,一定要在正面将这支燕军给本君消灭殆尽!”田崞是“二狗”中的另一位,他和田威是双胞胎兄弟,兄长被杀,他胸中有怒气,心中有仇恨。
这个仇得报!
“杀!”
“杀!”
“杀!”
人数在不断的减少,身边的同袍一个又一个接着倒下,没有人知道这条路的尽头在哪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他们跟着眼前的秦朗跨过去,燕国军队的魂就在,秦家军的魂就在。
秦朗感觉自己的世界早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他木然的挥着剑,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也激励着是身边不断减少的同袍。
近了,近了。
近在咫尺!
他们终于杀到了城墙下。
秦朗身边的人已经没有了。
秦安国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但是他在倒下去之前,将秦字大旗狠狠的插进那冰冻的土地。
力气足够大,插得足够深。
故而狂风凛冽,也撼动不了旗杆分毫,只有烈烈作响的战旗,在寒风中猛烈飘扬。
秦安国咧着嘴,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秦朗断臂处的伤口已经崩裂,鲜血浸透了黑色的绷带,犹如那古老的倔强,他站在城下,将一名技击校尉斩于马下。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甚至都不能站立。
三名技击长矛兵借着他击杀校尉的瞬间,三柄楚国所产的锋利长矛,从他的身后刺穿了他的铁甲。
“啊!”秦朗大吼一声,转身挥剑,三个大好头颅从空中扬起来,在半空中射出朦胧的血雾,然后幻化成“美丽”的弧线,掉在那雪白的大地上。
大雪为席,姹紫嫣红开遍,竟有一种凄凉的美感。
三支长矛就像三个钉子,将他钉在了历史的简卷上。
他轰的一下跪倒在地,只是那不屈的身体不想就这样倒下去。他右手紧紧的握住剑柄,用最后的力气支撑着,那把早已经被鲜血染透的宝剑似乎也能感受到主人的虚弱,坚强的挺立着。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句话,我要站起来,我要站起来。
秦家男儿,只能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周围的齐国士兵围成了一个圈,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再给这个挣扎的燕国将军一刀或者一矛。
他们的眼睛里,有胜利的喜悦,也有渗透到骨子里的惊惧,更有绵延不断的敬重。
战场之上,最重英雄。
他是一个英雄。
以自己为饵,昌平为局,两千北地骁骑为子,让济北君田有文辛辛苦苦仿照秦尚北地骁骑建立的一支五千人的骑兵军队,损失近三千人。更让齐国闻名诸国最精锐的力量技击军,战死一万两千人。
两千人换一万五千人,怎么看,这胜利都有些惨烈过了头。
若是济北君用上弓弩,兴许赔不了这么多条性命,可所有人都知道,那样也无法让燕国军队失了勇悍之心!
秦朗口中鲜血大口大口的往外冒,他仰天大吼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早已经伤的面目全非的双腿,就像是来了神力一般,一下子将他毫无力气的身体支撑了起来。
他竟然就那样站起来了。
齐国包围的军队惊呼一声,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秦朗脸上带着轻蔑的笑。
他猛地向后一靠,那原本刺在他腰上的一杆长矛直接从他的身体里穿透,而巨大的力道也让长矛尾部深深地扎入地下。
他利用长矛之力,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倒下去。
而背上的两支长矛,则像极了那雄鹰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