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没当回事。
城南镇距离市区近,老百姓容易上访,其实各村子还是有所收敛。
邵州作为济水最偏远的山区乡镇,到市里一周只有三班车,交通极为不便。
山高皇帝远,不管是镇里的摊牌,还是村里的提留,农业税比城南繁重不少。
城南还有不少工矿企业,多多少少能减少一些镇政府摊牌。
邵州不行,纯农业乡镇,全靠田地为生,农民收入来源有限,外出务工又不便。
常年拖欠农业税和提留款的比比皆是,有的村子有人,多年累积拖欠已经近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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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老弟,听哥一句话,这个难题无解呀,你收老百姓的税跟割他的肉一样,哪能那么容易收了。
国家又不可能找那么多收税员,只能靠村里收,村干部哪个不想捞一笔。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出大问题就行了,我们虽然分管农业和农村问题,但是农业税这块,我们不负多大责任”
崔利军说的是实话,作为主管农业的副镇长,手里的权力有限,即便出现那么多问题,你能咋样?
你能立即派人调查,还是能够撤换村里的村支书和村长?
从小在农村长大的董远方,理解崔利军所说的,也知道只要不出现严重问题,自己担不了多大责任。
镇长是税收第一责任人,各个村书记和村长是各村的责任人,自己只起到辅助作用。
天生的性格改不了,他看不惯这世间的不公平,但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四大工程的窟窿有点儿大,本身济水这几年的发展,市财政就已经捉襟见肘了。
工业基地的基建和低税收优惠政策,又让市里的财政问题雪上加霜。
不管是公务员,还是教师,拖欠工资已经是一种常态。
副镇长董远方才拿到五月工资,六七八三个月的工资都在拖欠着。
那个年度政府税收制度并不健全,摊牌的事情经常发生,市里的工矿企业,工商行业需要摊牌,吃财政饭的人也要摊牌,就连种地的老百姓也会在农业税上,提留款上摊牌。
董远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不一早大姐夫跑到他办公室,说了一件刚知道的事。
大刘庄李寡妇昨天夜里上吊了,留下一儿一女。
娘家和婆家都不愿意,几十个人把村支部书记兼村长李铁柱家砸了,派出所去了都没解决,今天可能来镇政府闹。
在农业税征收的关键节点,肯定跟暴利催税和抗税有关。
董远方没想那么多,赶紧去镇长办公室,向镇长颜丹丹汇报。
“颜镇长,有件事向您汇报一下”
进了颜丹丹办公室,董远方也不再客气,事情太紧急。
如果真的一堆人围着镇政府,那又是济水的一大新闻,颜丹丹也十分重视,又给派出所去了电话,请那边再增派人手。
派出所能有多少人,全所上下也就七八号人,除了一个管户籍的和看门做饭的,其他六个人,都到大刘庄去了,正在村口,跟要来镇上闹事的李寡妇家人对峙。
怕引起更大事端,董远方叫上当党政办副主任的大姐夫,让镇长派车,赶紧往大刘庄赶。
虽然农村都还是土路,但是镇里有辆吉普上,一点儿都不耽误,没半小时都到大刘庄了。
远远的看到五六个民警,带着警车,堵着村口的路,还有几个村干部在那里调解。
大刘庄的土霸王李铁柱,不知道现在跑哪里去了。
“赵所,情况怎么样”董远方一下车,就看到警察队伍里的派出所所长赵洪峰。
“董镇长,你来了,我们这边说”
人太多,也嘈杂,赵洪峰把董远方带到不远的一个土堆上,介绍了这边情况。
今年摊派到各家的税费,比往年多了三成,李寡妇男人死了两年多,家里就靠留下的两三亩地维持,这几年欠着村里的提留款有一千多。
村里看着催不下来,昨天下午,竟然把李寡妇家里唯一值钱的一头黄牛,牵到镇里给卖了。
在其他地方,这种现象很普遍,交不上提留,牵牛羊抓猪狗很正常,抢粮食的也有。
李寡妇没男人,孩子还小,娘家人离这里远,跟婆家这边关系也不好。
那三亩地的农活全指望这头黄牛,日子再紧她都没舍得卖。
谁知道趁着她不在家,村长李铁柱叫上几个狗腿子,牵到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