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连滚带爬地爬到徐知砚脚边,畏畏缩缩抬头,“大人,小的叫牛力,昨夜是小的送上去的,但小的将公子和姑娘送回房后,就去守门房了,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崔妈妈没好气地“哼”了一句,“没撒谎,昨夜是他守门房。”
“守门房时,亦没发现可疑人出入吗?”
“小、小的昨夜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崔妈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他也不敢躲开。
秦昭宁暗自叹了口气,又问:“那是谁发现尸首的?”
“还、还是小的……”牛力头越来越低。
秦昭宁却有些听不清,弯下身子道:“也是你发现尸体?”
牛力还没说话,徐知砚却眉头一皱,冷声道:“站起来回话。”
牛力抬头仰望了崔妈妈一眼,才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弓身低头道:“是的,小的……往常都做些端茶递水、清扫房间的活计。寻常姑娘们都是巳时不到便将客人送出门了,今日巳时过半,追月阁还紧闭着门,小的便在门外唤了几声云燕姑娘的名字,可是无人应答。”
“小的心觉不对,便想叫崔妈妈找人来开门,哪知才轻轻抬手敲了敲门,那门就自己开了,小的就见到床上的交叠的两人。小的原本以为床上的是云燕姑娘和那位公子,就赶紧去告诉崔妈妈……”
“崔妈妈也吓了一跳,来看了才发现,床上的并不是云燕姑娘,男的也不太像昨夜那位公子。再后来……”牛力又瑟瑟缩缩地抬头看了一眼崔妈妈,继续道,“再后来,崔妈妈就让小的去衙门报官了。”
崔妈妈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应承道:“是,是,发现尸体后,我便赶紧命他去报了官。”
“你可知屋里两人是何人?”徐知砚盯着崔妈妈,冷声问道。
崔妈妈咬了咬唇。
徐知砚看在眼里,又沉声重复了一遍,“你知道屋里两人是何人。”
却不再是问句。
崔妈妈抖了抖,“不,不是。那女子奴当真不认识,但是那男子,好似是苏刺史家的大公子?不知奴有没有记错……”
“既知是苏刺史家的大公子,方才怎么还不主动招?”
崔妈妈小声嘀咕,“都说苏刺史家风最正了,大公子无缘无故死在我们翠香楼,奴也是怕苏大人追究……但千真万确,奴真的不知道大公子和那女子怎么就到了翠香楼!”
话语越来越大声,倒不像撒谎的样子。
秦昭宁又接着问,“昨夜竞得最高价的那位公子,不是苏大公子?”
崔妈妈赶忙摇头,“不是不是,肯定不是苏大公子!不仅不是苏大公子,还不是常客!若是常客我应当会记得,面生得很!偏生出手还阔绰,谁知道他能把我的云燕给拐了啊!我养了许多年的摇钱树,花了多少银两啊!”
崔妈妈连声哀嚎,越想越伤心,最后竟扑在姑娘身上“呜呜”哭了起来。
秦昭宁也不想安慰她,只问:“云燕姑娘此前有没有接待过什么客人?或是谁常光顾她?平日里同谁关系比较好?”
“云燕刚及笄,此前都是在台子上蒙着面挂着帷幔表演,弹弹琴唱唱曲的,并不会接待客人,谁常光顾她,倒也没有。若说同谁关系比较好……”崔妈妈环视姑娘们。
姑娘们连连摆手,“云燕孤傲得很,不和我们相交的。”
“哎呀!不是!”一个紫衣姑娘一拍脑门儿,“她不是说她有位知己吗?说是良家女子呢,是谁说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