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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少爷。”小雌虫一如既往地发出机械般的叫唤声,手中捏住那个路卿没抓住的纸花,面容淡淡没有丝毫变化。
&esp;&esp;但路卿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伸到面前的手,和自己一样黑漆漆的手沾染污泥,污水渗入甲片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却有意用干净的手指去触碰。
&esp;&esp;小雄虫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接过那裁剪好的纸片。
&esp;&esp;裂开的纸花不出意外地染上斑驳的印记,纸面被泡得发白发烂,但路卿却突然觉得这些东西没有那么重要了。
&esp;&esp;反正他能再剪的。
&esp;&esp;“谢谢你。”小雄虫的声音哑哑的,带着湿绵绵的软意。
&esp;&esp;他把纸花一层一层地叠好,对着艾勒特扬起一个笑:“那几张纸花都还回去了嘛。”
&esp;&esp;艾勒特点点头。
&esp;&esp;路卿凝眸问:“怎么才回来呀,身上脏脏的。”
&esp;&esp;艾勒特垂下头看着身上飞溅的泥点子,哑声道:“忘记路了。”
&esp;&esp;路卿噗嗤一笑,他是真的被逗笑了,滚圆的眼角笑成两个弯弯的月牙儿,连泛白的唇色都微微返出湿润的红来。
&esp;&esp;“哈哈哈。”路卿一边笑,一边低下头摸索着从怀里抽出一张白巾。
&esp;&esp;用木木的小脸一脸严肃地说出忘记路了这件事,理直气壮得有些可爱。
&esp;&esp;路卿长呼一口气,心中的郁结之气好像随着笑意一起飞走了:“我还以为你会记得呢,明明看起来那么可靠。”
&esp;&esp;“过来点。”小雄虫低声说着,艾勒特便顺应着凑过来。
&esp;&esp;一道长条的阴影落在尚未锋锐起来的眉眼上。
&esp;&esp;当与自己全然不符的白色帕子贴上来时,艾勒特的眼睛还直直地望向雄虫的脸,仿佛在等待他发号施令,直到柔软的触感贴着他的脸颊,轻轻地在皮肤上小心擦拭,艾勒特才垂下眼,看到瘦小的虫崽正踮起脚尖,扬起一只嫩生生的手臂,贴上他的鼻尖。
&esp;&esp;白洁的手腕正靠在距离他长睫不到几厘米的地方,无声地散发出清新好闻的香味。
&esp;&esp;艾勒特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好像在经受什么煎熬,交错着从缩紧的拳心处沁出湿黏黏的热汗。
&esp;&esp;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大脑空白一片,呼吸热热的,连胸口也是热乎乎的,却有种无可适从的茫然。
&esp;&esp;被软软的帕子擦脸很舒服,香香的也很好闻,常年与湿冷恶臭相伴的雌虫近乎贪恋这种感觉,眯着眼蹭着那张柔软的帕子。
&esp;&esp;从此再也无法割舍。
&esp;&esp;“……”
&esp;&esp;再后来,他们都长大了,艾勒特比起原先的冷淡,与路卿的关系亲近许多。
&esp;&esp;小雌虫在路卿的半威胁下,
&esp;&esp;太过久远了。
&esp;&esp;原以为被时光磨灭的记忆会一同丢失在岁月长河中, 直到在揭开礼盒的那一瞬才发现——原来这些琐碎的一直都停留在最深处不曾远走,只等待某一天,一个契机, 突然从深不见底的暗影里破土而出。
&esp;&esp;路卿眸色沉沉地看着眼前的木盒,里面静躺着一个立体的世界。
&esp;&esp;世界很美, 五颜六色,是会令虫心情愉悦的缤纷绚烂。
&esp;&esp;无论什么东西,当黑白被彩笔涂染上颜色,名为绚丽的枝蔓便会勾着直杆攀爬,为颜色点缀一抹星光。
&esp;&esp;7送的礼物就是这么一样东西。
&esp;&esp;繁复又美丽的事物常常会勾起虫们的赞美,还有开拓心怀的效果。
&esp;&esp;更何况纸花,很熟悉。
&esp;&esp;勾起他一些不太愿意想起的美好回忆。
&esp;&esp;不过, 比起这些, 他对7会选择纸花作为礼物更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