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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早起床,严玄知道自己又发作了。
&esp;&esp;这其实已经是常态了,像埋藏在心脏的一颗定时炸弹似的,必须提心吊胆的避免它随时的爆炸,可惜严玄是个蹩脚的拆弹人,往往在拆解之前就已经炸得血肉横飞。
&esp;&esp;一如往常的汹涌负面情绪涌入,淹没身躯和大脑,不想活着,好恐怖,好痛苦,好想伤害自己,好想死,强烈的无力绝望与惶恐不安像要掏空他的灵魂,现在的严玄什么也不是,只是一坨噁心的烂肉,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esp;&esp;他觉得自己好像得做点什么让自己冷静下来,于是衝下了楼,疯狂得喝起茶和咖啡,直接咖啡因过量,整个身体都在抖,头重脚轻的,脑子嗡嗡响,然后心悸加上全身发冷,吸不到气,不断的大口大口深呼吸,意识好像飘得离他很远,只能愣在原地。
&esp;&esp;严玄感觉全身都很不舒服,失神望着他的一整排药丸,突然有个衝动好想把所有的药吞下去。
&esp;&esp;「嗯嗯啊啊啊不可以啊!」严玄狠狠的拽着头发声嘶力竭的低声嚷着。
&esp;&esp;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吞药的衝动,改去撞墙,不安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觉得自己有够噁心,很想尖叫,但那时家人都还在睡觉,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之后终于骑了脚踏车出来了
&esp;&esp;他就是这么一边骑着脚踏车一边狂哭狂笑,慢慢的手比较不抖了,心情也比较冷静下来了,把意识集中在呼吸吐纳上也比较不会注意自己的身体,严玄感觉自己的灵魂飘出了躯窍,只是机械化的踩踏着踏板,完全没有在管红绿灯,只是想要一直骑下去,骑下去,不要停下来。
&esp;&esp;突然,一阵大吼朝严玄背后传来:「严玄!」,他回头望去,却听到一声尖锐的煞车声划破天际,一台汽车刚从他的身边险些擦过,严玄吓得一个拐弯,整个人从脚踏车上摔了下来,一时还头晕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视线里是一整片的白光夹杂着拔尖的滋滋声。
&esp;&esp;「喂,喂,你搞什么啊!你差点就被车撞到了欸!」那端的声音染上淡淡的怒意,说着就俐落地将瘫倒在地板上的严玄搀扶起来。
&esp;&esp;「嗯?徐悠凛?」严玄僵硬的转动着眼珠,尝试着让仍在微微颤抖的脸转向正确的方向:「你怎么会在这里?」
&esp;&esp;「我早上喜欢起来跑步啊,然后就看到你像魔怔了一样疯狂的闯红灯,你在想什么啊!这样会死的欸!」徐悠凛气呼呼的涨红了整张脸,怒气冲冲的揪住严玄的衣领。
&esp;&esp;「我我不记得了」严玄只能结结巴巴的应着,努力在斑驳破碎的意识中搜索过去的踪跡。
&esp;&esp;看着徐悠凛愣了半晌,严玄有些不安的想用指尖抓破手臂,被徐悠凛一把抓住了。
&esp;&esp;「你都没有印象了吗?」徐悠凛叹了口气,稍微放轻了语气。
&esp;&esp;「嗯。」严玄訥訥道:「我常常这样了,所以只会在早上出来骑脚踏车,汽机车很少,今天算是个意外。」
&esp;&esp;其实他死了也没关係的。
&esp;&esp;「嗯你又在想什么了?就直接说出来嘛!又没有什么关係。」徐悠凛嘟着嘴愤愤不平的说着。
&esp;&esp;严玄踌躇了一阵,唇瓣开开闔闔,半天没吐出点声响,最后,终于在那张屈服的嘴里吐出细碎的字句:「你我好像还没跟你提过吧。我有忧鬱症这件事情。」
&esp;&esp;「没说过,我有点吓到了。」徐悠凛镇定地说着。
&esp;&esp;「你会,觉得我很噁心吗?」严玄有些不安的淡声问。
&esp;&esp;「你是指生病这件事情吗?」徐悠凛问。
&esp;&esp;「呃嗯,对。」严玄不确定的应着。
&esp;&esp;其实不只是生病,严玄不会把责任全部推给生病,只是打从心底油然而生的,觉得自己很噁心。
&esp;&esp;生了忧鬱症的自己很噁心。
&esp;&esp;喜欢上徐悠凛的自己很噁心。
&esp;&esp;活在世界上的自己很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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