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雨林特有的潮湿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令人窒息,几欲作呕。
这股味道,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喉咙,让人呼吸困难。
战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地荆狼族的战士,他们曾经矫健的身躯如今支离破碎,扭曲变形,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破布娃娃,在凄冷的月光下泛着惨白的颜色。
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只剩下冰冷的躯壳,无声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赤鳞蜥蜴族和烈风豹族的战士,正井然有序地清理着战场,他们冷漠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仿佛对待的不是生命,而是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
他们将还能喘气的俘虏拖到一边,动作粗暴,毫不顾忌俘虏的伤痛。
蛟幽梦站在尸堆中央,身形挺拔,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他身上的黑色鳞甲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沾染的鲜血已经凝固,形成一块块暗红色的斑驳,如同地狱的烙印,触目惊心。
他的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刚才的杀戮只是一个任务一般,而他只是尽职尽责地完成了任务。
他的冷漠,比刀剑更锋利,更让人不寒而栗。
不远处,蛟雷无力地趴在地上,身上还隐隐闪烁着细微的电弧,那是他力量最后的残留。
他身上的金色鳞甲残破不堪,多处可见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不断地从伤口中涌出,浸湿了身下的土地,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他艰难地呼吸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仿佛胸腔里有一把火在燃烧,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挣扎着,拼尽全力翻过身,仰望着被浓密枝叶遮蔽的天空,那里,只有点点星光透过缝隙洒落下来,如同冰冷的注视。
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在他满是伤痕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不堪。
一阵剧烈的咳嗽撕裂了蛟雷的胸膛,一口带着腥甜味的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早已被鲜血浸透的土地。
他费力地抬起头,视线模糊中,只能看到蛟幽梦那高大而冷漠的身影。
用嘶哑到几乎无法辨别的声音,蛟雷艰难地问道:「咳咳……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蛟幽梦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蛟雷的心脏上,沉重而压抑。
他最终停在蛟雷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如同看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猎物。
那双冰冷的金色竖瞳中,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一丝波动,只有万年寒冰般的冷酷。
「大家至少也同为蛟族,」蛟幽梦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我不想赶尽杀绝。」
听到这句话,蛟雷发出了一阵干涩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自嘲、无奈和绝望。
这笑声在寂静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如同垂死之人的最后挣扎。
「同为蛟族?呵呵……又能怎么样呢?又能如何呢……」他停顿了一下,又咳出一口鲜血,气息更加微弱,「最终……也不过是……衬托十大蛟族的……绿叶……罢了……」
「绿叶在花朵枯萎时,也可以成为主角。」蛟幽梦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宣告一个不可逆转的未来。
蛟雷再次发出一声干笑,笑声戛然而止,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笑下去了。
他知道,自己败了,彻底地败了。
他曾经的野心,曾经的抱负,如今都化作了泡影,随风消散,如同这战场上弥漫的血腥味,最终会被时间冲淡,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蛟幽梦没有再理会他,转身走向战场的另一边。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要整合地荆狼族的残部,重新划分势力范围,巩固自己的地位。
这场战争只是一个开始,他要在乱世之中建立属于自己的秩序,而蛟雷,只不过是他前进道路上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蛟雷无力地闭上眼睛,任由鲜血从伤口流淌,浸湿身下的土地。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但他并不后悔。
他曾经为了自己的野心而奋斗过,即使最终失败了,他也无怨无悔。
蛟幽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蛟雷孤零零地躺在战场上。
赤鳞蜥蜴族和烈风豹族的战士们也陆续撤离,他们带走了战利品和俘虏,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刺鼻的血腥味,以及蛟雷那逐渐冰冷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