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两人一同走进屋内坐下。刘老者接着说道:“幸好事情办成了,这可真是贤弟你的好机遇啊!”说着,他从驴背上拿下钱革叉儿,放在屋内桌上,又从里面掏出两封银子,放在床上,说道:“这里有一百两银子,贤弟你和弟妇带着侄儿可以去京城了。”
范仲禹看到这一幕,简直喜出望外,说道:“哪能用得了这么多钱呢?再说了,老兄你是怎么借来的,还请明白告诉我。”刘老者笑着说:“贤弟你不必担心。这些银子是我向相好的朋友借来的,没有利息;就算有利息,也有我一力承担。而且银子多一点,你也宽绰些。俗话说得好:‘穷家富路。’我再讲句不太吉利的话,要是贤弟这次没考中,就留在京城居住,也不用来回奔波受累了。到了明年又是正科,这样岂不是更省事?总之,手头宽裕些总是好的。”
范仲禹听了,觉得刘老说得很有道理,他深知刘老为人豪爽仗义,也就不再多说感谢的话,只是将这份恩情深深地铭记在心里。刘老者又说道:“贤弟起身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也得赶紧着手办理。”范仲禹说:“如今有了银子,事情就好办多了。”刘老者说:“既然如此,贤弟你就好好筹划一下。我今天就不回去了,咱们一起上街去置办行装。明天可是个黄道吉日,最好明天就起身。”
于是,范仲禹便和刘老者牵着黑驴,走出柴门,直奔街市去购置行装。白氏则留在家里,收拾着起身要用的东西。到了晚上,刘老和范仲禹才一同回来,两人又一起收拾行李,一直忙活到深夜三鼓时分才停歇。家里那些粗笨的家具以及房屋,都托付给刘老者照看。刘老者年纪大了,本就睡眠浅,再加上心里记挂着这事,更是难以入眠;范仲禹则一心想着明天就要踏上行程,也是辗转反侧,无法安睡。两人便躺在床上闲聊,刘老者嘱咐了范仲禹许多出门在外的注意事项,范仲禹也都一一牢记在心。
天刚蒙蒙亮,雇好的车子就来了。他们急忙把行李装上,白氏流着泪,拜别了刘伯伯。母子二人登上了车。刘老者对范仲禹说道:“贤弟,我有句话要告诉你。”说着,他指着那头黑驴,“这头驴我已经养了好些年了,今天我把它送给你,贤弟你就骑着它去京城吧。”范仲禹感激地说:“既然兄长如此厚意,我就不敢推辞了。”范仲禹牵着黑驴,走出柴门。两人紧紧握住对方的手,难舍难分,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范仲禹哭得泣不成声,连话都说不出来。还是刘老者强忍着心中的不舍,硬着心肠说道:“贤弟,你快上车吧,恕我不能远送了。”说完,便转身走进柴门。范仲禹只好含着悲痛,踏上了行程。这边刘老者则关好门户,照看着范仲禹的家。暂且按下不表。
单说范仲禹这一路前往京城,每天都是天亮就出发,天黑了就找地方投宿,饿了就吃饭,渴了就喝水,一路上平平安安,终于顺利抵达了京都。他们找了一处住所,安顿好家小。范仲禹便想着要到万全山去寻找岳母,白氏却拦住他,说道:“相公,你先别急。咱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科考,不如等考完试,所有事情都结束了,再去也不迟。一来咱们和母亲分别了好几年,到了那儿,难免会有很多应酬,这样会分散你的精力。眼下你还是先养精蓄锐,等考完试,我和孩子陪你一起去。二来咱们都分别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范仲禹觉得白氏说得在理,便暂且放下这事,专心准备科考,忙着投文投卷。
很快,考试的日期临近了。这次科考,是奉旨钦派包公首相担任主考,包公为人至正无私,就像一面明镜,将科考中的弊端一扫而光。范仲禹顺利完成了三场考试,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他心想:“妻子和我一同前来,本就是为了探望岳母。考试前,贤妻体谅我,怕我分心劳神。一直拖到现在,如果我还不体谅她,她和母亲分别了这么多年,如今近在咫尺,却不能让她们母女相见,那岂不是显得我太无情了吗?”
于是,范仲禹备好黑驴,又雇了一辆车,和车夫讲好,送到万全山后就返回。夫妻二人带着孩子,锁好寓所的门,一路朝着万全山出发。
到了万全山,范仲禹打发走了车子,便和妻子一同进山寻找白氏的娘家。他们满心以为,到了这儿就能轻易找到,可没想到,问了许多路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范仲禹不禁烦躁起来,心里懊悔不已,后悔不该这么早把车打发走。原本他想着,既然到了万全山,就算还有几里路,妻子可以骑着驴抱着孩子,自己也能步行前往,可他怎么也没料到,竟然会连地方都找不到。
无奈之下,他只好让妻子带着孩子在一块青石上休息,把黑驴放开,让它在一旁吃草,自己则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