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您不必害怕。圣上要是问话,您一定要如实陈奏。要是问别的,自有相爷替您代奏。”卢方连连点头,像是在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他们刚来到寿山福海,眼前的景象让众人惊叹不已。只见宫殿楼阁巍峨耸立,金碧辉煌,在阳光的照耀下,交相辉映,仿佛是一座梦幻中的仙境。宝鼎中香烟袅袅升腾,氤氲缭绕,像是一条灵动的巨龙在空中盘旋。丹墀之上,文武百官整齐地排列着,气氛庄严肃穆。忽然,钟磬之声悠扬响起,清脆嘹亮,一对对提炉在前引导,圣上威严地登上了宝殿。顷刻间,整个大殿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却见包公双手捧着一本奏章,上面写着卢方等人的名字,跪在丹墀之下。圣上宣召包公上殿,简单询问了几句。随后,老太监陈林走出大殿,来到丹墀之上,高声宣布:“旨意带卢方、徐庆、蒋平。”这话刚说完,早有御前侍卫像老鹰抓小鸡一样,一边一个架起卢方等人的胳膊,把他们带上了丹墀。任你是多么英勇无畏的英雄好汉,到了这个时候,也难免会心生忐忑。别说卢方和蒋平,就连浑楞楞的徐庆,也觉得自己的心像敲鼓一样,怦怦乱跳。两边的侍卫又轻轻把他们一按,小声说道:“跪下。”三人便乖乖地匍匐在地。侍卫往两边一闪,让出中间的位置。圣上见他们吓得浑身发抖,连头都不敢抬,便叫卢方抬起头来。卢方强自镇定,挺直身子,端正地向上望去。仁宗看了,暗暗点头,心想:“看他相貌堂堂,气宇轩昂,武艺必定超凡出众。”于是问道:“你居住在何方?结义了几人?以何为生?”卢方一一如实奏明。圣上又问他为什么投到开封府。卢方连忙叩头,奏道:“罪民因为白玉堂年幼无知,惹下了滔天大祸。这都是罪民平日里没能好好规劝、告诫、引导他,才导致酿成这样的事情。罪民唯有恳请天恩,重重地治罪于我。”奏完,又连连叩头,额头都快磕破了。
仁宗见他甘愿替白玉堂认罪,真不愧是重情重义的结义兄弟,圣心大悦。忽然,他看到那边忠烈祠旗杆上的黄旗,被风刮得呼呼作响,像是在战场上冲锋的号角。又见两旁的飘带,一根绕在杆上,一根却裹住了滑车。圣上便借题发挥,问道:“卢方,你为什么叫盘桅鼠?”卢方奏道:“只因罪民船上的篷索断落,罪民曾爬上桅杆去结索,因此被称为盘桅鼠,这实在只是罪民的一点小技艺。”圣上道:“你看那旗杆上飘带缠绕不清,你能不能上去解开呢?”卢方跪着,扭头看了一眼,奏道:“罪民可以勉强试试。”圣上命陈林将卢方领下丹墀,脱去罪衣罪裙。卢方来到旗杆之下,他挽起衣袖,像是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做好了准备。只见他将身一纵,轻盈地蹲在了夹杆石上。他只用手轻轻一扶旗杆,两膝一屈,一拳一撑,就像敏捷的猿猴一般,哧、哧、哧、哧,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就已经到了挂旗的地方。他先将绕在旗杆上的飘带解开,动作娴熟得如同一位技艺高超的舞者。接着,只见他用腿紧紧盘住旗杆,将身形向前一探,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把滑车上的飘带也顺利地脱落下来。此时,圣上与群臣看得目不转睛,惊叹不已,无不高声喝彩。忽然,又见他伸开一条腿,只用一条腿盘住旗杆,将身体放平,双手一伸,在黄旗一旁,摆出了一个顺风旗的姿势,仿佛是一面飘扬在风中的旗帜。众人看了,无不为他捏了一把汗。紧接着,他又用了个拨云探月的架式,将左手用力一甩,另一条腿也迅速离开了旗杆。这一下,把众人吓得惊呼声此起彼伏。等到大家定睛一看,他早已经用左手单挽旗杆,又摆出了一个单展翅的惊险动作。下面从圣上到群臣,无一不连声喝彩,掌声雷动。突然,只见他把头一低,像一颗流星般滴溜溜地顺着旗杆滑了下来,仿佛是失手坠落一般。这可把众人吓得魂飞魄散,齐声喊道:“不好!”可再仔细一看,他却稳稳地从夹杆石上跳了下来,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天子满心欢喜,连声赞道:“真不愧‘盘桅’二字。”陈林仍带着卢方,上了丹墀,跪在旁边。
圣上接着看第二个人,名叫彻地鼠韩彰,可惜不知去向。于是,圣上看向第三个人,名叫穿山鼠徐庆,便问道:“徐庆。”徐庆猛地抬起头来,大声应道:“有。”他的声音清脆响亮,仿佛洪钟鸣响,在大殿中久久回荡。天子把他打量一番,只见他长着一张黑漆漆的面皮,像是被墨汁染过一般,一双环睛闪闪发光,犹如两颗璀璨的宝石,看上去十分鲁莽,却毫无畏惧之色。不知道仁宗看了他之后,会问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