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着,我去取笔砚来,相公就可以写起来了。”
说着,宁妈妈便大步走到那边桌上,拿起笔砚,又在书夹子里翻找出一个封套笺纸,递到三公子面前。三公子接过笔,刚要下笔,却只觉得手不住地颤抖,怎么也写不下去。宁妈妈见状,疑惑地问道:“相公平日里爱喝冷酒吗?怎么手抖得这么厉害?” 三公子苦笑着解释道:“妈妈有所不知,我病了两天,粒米未进,水米不曾沾牙,心内空虚得很,实在是提不起笔来。必须要吃些东西,补充些力气,才能写,不然我实在是写不来。”
宁婆听了,连忙说道:“既如此,我去做一碗汤来,你喝了再写,如何?” 公子感激地说:“多谢妈妈。” 宁婆离开书房,来到玉芝小姐屋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只是公子手颤,写不了字,得吃些羹汤,喝了才有力气写。” 玉芝听了这话,心中暗自思忖:“要开中门见官府,还得亲手接信,此人必定来历不凡。” 她连忙与宁妈商议,家中又没有荤腥食材,只得做了一碗素面汤,滴上几滴香油,增添些香味。
宁妈妈端着热气腾腾的汤,来到书房,笑着对公子说:“汤来了。” 公子挣扎着坐起身来,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他顿时觉得食欲大增,连忙喝了两口,赞道:“真好喝!” 等到把汤喝完,他两鬓和额角已冒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也登时神清气爽,精神了许多。他稍稍歇息了一会儿,便提起笔来,文思泉涌,一挥而就。
宁妈妈见三公子写信时不假思索,下笔如飞,心中欢喜不已,说道:“相公写完了,念给我听听。” 三公子摇了摇头,谨慎地说:“这信是念不得的。万一被人偷听了去,走漏了风声,那可就麻烦了,事情可就闹大了。”
宁妈妈是个精明能干、阅历丰富的人,堪称是不戴头巾的女中豪杰。她心里犯起了嘀咕,生怕这书信里有什么差错,自己到了县内,要是因此吃了亏,那可就划不来了。于是,她便找了个借口,悄悄把书信藏在袖子里,来到玉芝屋内,让小姐帮忙看看。
小姐接过书信,仔细看了一遍,不禁暗自欢喜,心中对父亲的眼力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告诉宁妈妈,这荣相公其实并非真的荣相公,而是包公子,他把名字颠倒过来,不过是为了瞒人耳目,以防被人陷害。“如今他这书上写着,奉相爷谕进京,不想行至松林,遭遇凶事,险些被害的情节。妈妈只管前去投递,不会有什么事的。这书上还要求县官派轿子去接他呢。”
宁婆子听了,高兴得合不拢嘴,两手不停地拍着,仿佛中了大奖一般。她急匆匆地来到书房,先对着三公子,行了个礼,赔罪道:“婆子实在不知是贵公子,多有怠慢,还望公子爷恕罪!” 三公子连忙摆摆手,轻声说道:“妈妈小声些,千万不要声张!” 宁婆点头应道:“公子爷放心。这院子里一个外人都没有,绝对不会有人听见的。求公子将书信封好,我好去投递。” 三公子赶忙把书信仔细封好,宁妈妈接过信,转身便出去了,准备去完成这至关重要的任务。
没一会儿,宁婆便精心打扮完毕,虽说身上没穿绫罗绸缎那般华丽的衣裳,可整个人干净整洁,透着朴素大方的气质,就像一朵绽放在平凡角落的清新小花。三公子将写好的书信,郑重其事地递到她手中。宁婆接过信,那神情仿佛是在接受一道神圣的圣旨,小心翼翼地打开衣衫,把信贴身揣在胸前拄腰的位置,就像守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临走前,她又朝着公子恭敬地福了福身,这才转身出门,脚步匆匆,径直朝着平县的方向赶去。
宁婆刚迈进衙门,就瞧见从班房里走出一个人。那人一看到宁婆,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打趣道:“哟!老宁,你这是怎么有空来了?莫不是又想找个新主儿啦?” 宁婆一听,立刻板起脸,没好气地回道:“你可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我问你,今儿个是谁当班呢?” 那人笑嘻嘻地回答:“今儿个是魏头儿当班。” 一边说着,一边扯着嗓子喊道:“魏头儿,有人找你,可是你的老熟人呐!” 话音刚落,就见魏头儿从里面走了出来。宁婆一见,赶忙迎上去,热情地说道:“原来是老舅当班呀。辛苦啦!没啥别的事儿,好兄弟,姐姐这回可得麻烦你帮个忙。”
魏头儿皱了皱眉头,一脸无奈地说:“又是什么事儿啊?昨天你进监探视老方,还答应请我们喝酒呢,到现在都没兑现。今天又来干啥呀?” 宁婆赔着笑脸,说道:“事儿再小也得办,口子再小也得缝。姐姐我今儿来,是为了这一封至关重要的书信,必须要当面呈给你们官府大人。” 魏头儿听了,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说道:“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