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才知道这个孩子就是邓九如。他看着邓九如聪明伶俐,心里既欢喜又感慨。当初在灵佑寺的时候,他听到的事情不太清楚,现在听邓九如这么一说,心里才彻底明白了。
这时,邓九如问道:“请问伯伯您贵姓?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旅店?您这是要到哪里去呢?”
韩爷回答道:“我姓韩,名彰,要去杭州办点公事。只是路上带着你不太方便,等明天我把你安置到一个妥当的地方,等我回来,再带你去东京。”
邓九如说:“一切都听韩伯伯的安排。只要能让小侄不再漂泊,那就是伯伯您的再生之恩了。” 说完,又流下了眼泪。
韩爷听了,心里十分不忍,说道:“贤侄你放心,别再忧虑了。” 他又安慰了邓九如许多话,哄着他睡下了,自己也和衣而卧。
第二天一大早,韩彰算清了饭钱,带着邓九如走出了客店。他担心邓九如这个小孩子吃惯了点心,就朝着街头四处张望。只见路西有一家汤圆铺,他便拉着邓九如走了过去。进了铺子,找了个座位坐下,说道:“来一碗汤圆。”
不一会儿,有个老者端着一碗汤圆,另外还有四碟点心,无非是糖耳朵、蜜麻花、蜂糕之类的,放在桌上。老者手里拿着空盘子,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邓九如,就像被磁石吸引住了一样,半晌都没有挪动一下。过了一会儿,老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中似乎就要落下泪来。
韩二爷见此情景,心里不禁感到十分奇怪,忍不住问道:“你这个老人家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侄儿看呢?难道你认识他吗?”
那老者说道:“小老儿我不认识这位小相公,只是这位相公长得有些像……”
韩爷追问道:“他像谁?”
那老者却突然不说话了,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韩爷更加疑惑了,连忙说道:“他到底像谁呀?你快说呀。”
那老者擦了擦眼泪,说道:“军官爷要是不怪罪的话,小老儿我就说了。我这一辈子,前半生都没有孩子,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儿子,养到六岁的时候,不幸的是,我的老伴去世了。这孩子因为思念他娘,不久也跟着去了。今天看到小相公的模样,真的很像我那……” 说到这里,老者又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韩爷听了,心里暗暗思量:“我看这个老人家十分诚实,而且老来丧子,心里肯定十分想念孩子。要是把九如留在这里,他一定会加倍疼爱这个孩子,九如肯定不会受苦。” 想到这里,他便问道:“老丈,您贵姓?”
那老者回答道:“小老儿姓张,是嘉兴府人,在这里开汤圆铺已经很多年了。铺子里也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伙计负责看火,店里的这些座位都是小老儿我自己招呼。”
韩爷说:“原来是这样。我跟您说,他姓邓,名叫九如,是我的侄儿。因为我现在要去杭州办点公事,带着他赶路很不方便,我想把这侄儿暂时寄居在您这儿,老丈您愿意吗?”
张老儿听了,顿时眉开眼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说道:“军官爷既然有公事要办,就把小相公留在这里吧。您尽管放心,小老儿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韩爷又问邓九如:“侄儿,你觉得怎么样?我到了杭州,办完公事就马上来接你。”
邓九如说:“伯伯既然有这个想法,那就这样吧,您又何必问我呢?”
韩爷听了,知道他愿意留下来,又见张老儿高兴得不得了。这可真是两厢情愿,事情再好办不过了。韩爷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回手在兜肚里面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递给老者,说道:“老丈,这是一点薄礼,就算是我侄儿的茶饭钱,请您收下吧。”
张老儿哪里肯接受呢?他会说些什么话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