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忠着急地说:“不好了!有人追上来了。老爷您先逃命,让老奴迎上去,拼了这条老命。”说完,他也顾不上太守,径直往东,朝着火光奔去。刚跑了大概半里地,就看见火光往西北方向去了。原来那火光走的是正路,由此可见,他主仆二人方才走岔了道。
倪忠喘了几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不是追我们的。”(其实就是追你们的,要是走大路,早就被追上了。)他定了定神,仍然往西,去寻找太守。又不好大声呼唤,他倒也机灵,嘴里喊道:“同人!同人!同人在哪里?同人在哪里?”只见迎面走来一个人,回应道:“谁在喊同人?”听声音也是个老者。倪忠走近一看,说道:“我和同行的人走散了,所以才呼唤。”那老者说:“既然是同人走散了,我帮你一起喊。”于是,两人就“同人、同人”地喊了好一会儿,却不见有人回应。倪忠问道:“请问老丈,您这是要去哪儿啊?”那老者叹了口气说:“唉,我老伴儿有个侄女被人陷害,我去打听消息,没打听到,所以回来晚了。又听人说前面夹沟子有打闷棍的,这可怎么办呢?”倪忠说:“我和同人也遭遇了惊险,偏偏在这儿走散了。如今我这两条腿又酸又疼,实在走不动了,这可如何是好?还没问老丈您贵姓呢。”那老者说:“小老儿姓王,名凤山。敢问老兄贵姓?”倪忠说:“我姓李。咱们找个地方歇一歇吧。”凤山说:“你看那边有灯光,咱们去那儿看看。”
二人来到高坡之上,上前叩门,只听见里面有妇人问道:“谁在敲门啊?”外面答道:“我们遇到打闷棍的了,求您行个方便。”里头回应道:“等一等。”不一会儿,门开了,出来一个妇人,把二人让了进去,然后又把门关上。来到屋里,只见是三间草屋,两明一暗。妇人把二人让到床上坐下。倪忠说:“能讨杯热水喝吗?”妇人说:“水没有,倒是有村酿的酒。”王凤山说:“有酒更好了。求大嫂把它温得热热的,我们都受了惊吓。”不一会儿,妇人温好了酒,拿两个茶碗斟上。二人端起碗就喝,三口两口,一碗酒就下肚了。还想再喝时,只见王凤山说:“不好了!我怎么天旋地转的?”倪忠也说:“我也有些头晕眼花。”说话间,二人就栽倒在床上,口水流了一地。妇人冷笑着说:“老娘还得伺候你们?还让老娘温得热热的。你们给我下床去,让老娘歇息歇息。”说完,拉拉拽拽地把两人拉下床。她自己坐在床上,心里暗自想着:“好你个天杀的混蛋!看你回来怎么跟我交代?”这害人的妇人,和那救人的朱绛贞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妇人正想着,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快开门!快开门!”妇人在屋内回应道:“你就不能等等吗?每次都这个时候回来。要着急,怎么不早点儿回来?不要脸的东西!”北侠在外面听了,问贼人:“这是你母亲吗?”贼人连忙说:“不是,不是,这是小人的女人。”接着又听见妇人来到院子里,埋怨道:“你出去打闷棍也就算了,还把路人往家里领。要不是老娘用药把他们迷倒,儿子啊,明天可有你吃官司的时候。”北侠在外面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明明是你母亲,怎么说是你女人呢?”贼人听了,急得大喊:“快开门吧!爷爷来了。”
北侠已经听到他们用药迷倒了两人,就知道这妇人也不是什么好人。门开了,妇人拿着灯一照,只见丈夫背着个女子。妇人顿时大怒:“好啊!你竟敢干这种事,还说爷爷来了。”刚说到这儿,忽然瞧见北侠身材高大,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钢刀,吓得立刻闭上了嘴。北侠进了门,顺手把门关好,让妇人在前面带路。妇人战战兢兢地把他们引到屋内,只见地上躺着两个人。北侠让贼人把朱绛贞放在床上。只见贼夫贼妇“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只求爷爷开恩,饶我们二人一命。”北侠问道:“我问你们,用什么药把这二人迷倒的?”妇人说:“有解药,只要用凉水灌下去,马上就能苏醒。”北侠问:“既然这样,凉水在哪儿?”贼人说:“那边坛子里就是。”北侠伸手拿过碗,舀了一碗水,递给贼人说:“快把他们二人救醒。”贼人接过去,给两人灌了下去。
北侠见这夫妇俩都不是善茬,心里有了主意,说道:“这蒙汗药能迷倒他们二人,要是我喝了,肯定迷不倒。不信,你们就给我兑一碗试试。”妇人听了,心里暗自高兴,连忙拿出酒和药,多放了料,兑了一碗,还温得热乎乎的。北侠对贼妇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们既然能用药害人,自己也该尝尝。”贼人听了,慌张地说:“别人吃了,用凉水解。我们吃了,谁给我们凉水呢?”北侠说:“没关系,有我呢。就算不用凉水,难道药性过了,就不能苏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