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三代一起逃荒。您觉得怎么样?” 裴福一听,连忙摆手道:“这计策倒是好,可让大爷您受委屈扮我的儿子,老奴实在不敢当。” 智爷笑着说:“这有什么,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裴福又说:“这小女孩儿现成,就是老奴的孙女儿,名叫英姐,今年九岁,机灵得就像一只小猴子,早就吵着要去东京逛逛了,不如就带她一起去。” 智爷听了,高兴地说:“太好了,就这么定了。”
众人商议妥当,便定好了出发的日子。丁大爷按照单子,把所需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一股脑儿地放在了船上。待客厅里摆好了饯行的酒席,这一回,连裴福和英姐都不分主仆,大家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吃完饭后,智爷起身告辞,丁氏弟兄一直把他们送到庄外,看着他们上了船,才和艾虎一起返回。
智爷一路上不辞辛劳,就像一匹不知疲倦的骏马,从松江直奔镇江,接着前往江宁,又过了安徽,渡过长江,到了河南境内后,才弃舟登岸。他们找了个偏僻幽静的地方,换上了逃荒的行头。英姐这孩子聪明伶俐,一教就会,像只乖巧的小兔子,安安静静地坐在席篓之中。另一边的篓子里装着行李卧具,挨着车把的横小筐里放着锅碗瓢盆等家伙事儿,还特意把铁锅扣在席篓旁边,用绳子牢牢拴好。裴福跨上绊绳,推着小车,智爷则在前面背着绳子拉纤。一路上,每到热闹的集市或者繁华的城镇,他们就把小车停下。智爷扯着嗓子向路人要钱,嘴里还念叨着:“大家行行好,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年景不好,实在是没活路了,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裴福也在车子旁边蹲下,跟着说道:“各位大爷们,发发慈悲吧!我们可不是惯于乞讨的,这实在是没办法呀。” 英姐也不闲着,在车子上故意揉着眼睛,奶声奶气地说:“好饿呀,我都两天没吃一口东西了。” 可她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偷偷地瞧着周围热闹的景象,那模样别提多可爱了。三个人这一配合,就像一场精彩的表演,把逃荒的场景演绎得活灵活现。
他们一路不敢耽搁,日夜兼程。终于有一天,来到了东京。白天的时候,他们依旧像之前一样,四处乞讨。等到太阳渐渐西沉,天边被染成一片橙红色,就像一幅绚丽的油画时,有当地的官员走过来,对着裴福说道:“老头子,你这车子可不能停在这儿,赶紧推走。” 裴福赶忙问道:“请问太爷,俺该往哪儿推呀?” 官员不耐烦地说:“我管你去哪儿,你爱往哪儿推就往哪儿推。” 旁边有个好心人看不下去了,说道:“何必这么为难人家呢,让他推到黄亭上去吧。那儿既安静,又不妨碍别人。” 然后又对裴福说:“老头子,你看,那不是鼓楼吗?过了鼓楼,有个琉璃瓦的黄亭子,去那儿就行。” 裴福连忙道谢。这时智爷还在忙着向路人要钱,裴福喊道:“我的儿啊,别跑了,咱走吧。” 智爷停下脚步,问道:“爹爹,咱去哪儿呀?” 裴福说:“没听见那位太爷说嘛,咱去黄亭子那儿。” 智爷听了,把纤绳背在肩头,拉着车往北走去。没走多会儿,就到了鼓楼,果然看到那边有个黄亭子,便把车子放下。他们把英姐抱下来,让她也活动活动筋骨。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笼罩着整个世界。他们又把被褥拿下来,在黄亭子的台阶上铺开。英姐困了,他们便让她先睡。智爷和裴福却怎么也睡不着,一个是因为心中惦记着大事,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头;另一个是上了年纪,本就睡眠浅。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裴福悄悄地问道:“大爷,咱们已经到这儿了,可有什么打算?” 智爷说:“今天先将就过一夜。明天找个机会,晚上我就去探探情况。” 正说着,只听见那边传来 “当当” 的响亮锣声,原来是两个巡更的人。智爷和裴福便不再说话。只听见巡更的人问道:“那边是什么?哪儿来的小车子?” 又有人回答说:“你忘了,这就是昨天那个逃荒的,地面上的张头儿让他们在这儿的。” 说着话,他们敲着锣,往别处去了。智爷见他们走远了,便在席篓里面揭开底屉,拿出些轻便的食物,和裴福一起吃了,然后和衣而卧。
第二天,太阳还没升起,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就看见一群人扛着铁锨、镢头,还有人抬着大筐、绳杠,一路上说说笑笑,朝着黄亭子这边走来。智爷见状,立刻迎了上去,说道:“行行好,太爷们给点钱吧。” 人群中立刻有人不耐烦地说:“大清早的,也不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像是有钱的人吗?我们还不知道跟谁要钱呢!” 又有人说:“这么一个大小伙子,干什么不行,却伸手跟人要钱,真是没出息。” 还有人说:“倒也不能怪他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