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端着茶盘,走进屋内,慢慢抬眼一看,顿时觉得肝肠寸断,一阵心酸涌上心头。这时,小金章突然说道:“哎哟!你不是我牡丹姐姐吗?可把兄弟想死了!”说着就跑过来,抱住牡丹的膝盖跪倒在地。牡丹到了这个时候,手也颤抖,手腕也发软,“当啷啷”茶杯掉落在地,她一把抱住金章,瘫倒在地上。何氏夫人早已快步上前,搂住牡丹,一会儿叫“儿啊”,一会儿叫“肉啊”,叫了半天,牡丹“哇”的一声,才哭了出来。真是“悲从心中出”,这悲伤的情绪就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挡不住。且不说她们三人泪流满面,就连旁边的仆妇丫鬟也都纷纷擦拭眼泪,在一旁劝慰。窗外的田妇村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感到十分纳闷。只有李氏和张妈站在那里,呆呆的,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好不容易才把母女三人搀扶起来。
何氏夫人一手拉着牡丹,一手拉着金章,悲悲切切地一起坐了下来,这才问起牡丹和奶公奶母去唐县的经过,以及怎么会来到这里。牡丹哭诉了一路上遭遇的灾难。刚说到张公夫妇搭救自己时,突然听到李氏放声大哭:“哎哟!可把我坑苦了!”她这一哭,比刚才母女姐弟相认时的哭声还要凄惨。她心里想:“没有儿女的人怎么这么命苦啊,还不如一直没有呢。好容易认了个女儿,如今又被本家认回去了,以后可怎么办啊?”越想越伤心,越哭越悲痛。何氏夫人感激她救女儿的恩情,把她拉过来,一起坐下,劝慰了好久。牡丹又说:“妈妈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大恩大德。”李氏这才止住了哭声。
金章见姐姐穿的是粗布衣服,立刻缠着何氏夫人,要给姐姐找些好衣服。这句话提醒了李氏,她马上到跨所去拿衣服。她看到张立拿着茶叶,正要往外走,就说:“大哥,那是给人家女儿预备的茶叶,你怎么能拿出去呢?”张立说:“外面来了好多二爷们,连杯茶都没有。没办法,只好把这茶叶拿出去,你怎么又提人家女儿的事儿呢?”李氏就把刚才母女相认的事情告诉了他。张立听了,也无可奈何,只好先到外面去应酬。张立来到厅房,众仆役们见了他,纷纷道谢。张立急忙去煮茶。
忽然,庄客进来通报:“你们众位在这厅上坐不成了,先到西厢房去吃茶吧,我们员外三位非常要好的朋友来了。”众仆役听了,都纷纷出来躲避。只见外面进来三个人,正是欧阳春、智化和丁兆蕙。
原来他们三人到了襄阳,打探清楚了情况:赵爵立下了盟书,担心有人盗取,就盖了一座冲霄楼,把盟书悬挂在梁上,下面设了八卦铜网阵,到处都设置了机关陷阱,还随时有人看守。他们原本打算进去探个究竟,后来听说圣上钦派颜大人到襄阳担任巡按,白玉堂也随行任职。大家商量之后,觉得不如回到卧虎沟,和沙龙说明情况,一起去辅佐巡按,帮助玉堂,这样既能为国家效力,又能尽朋友之情,岂不是两全其美?于是他们就急忙赶回来了。
他们来到庄中,没见到沙龙,智化连忙问道:“员外去哪儿了?”张立说:“救了太守的家眷后,蓝骁在赤石崖劫战,不仅员外和孟、焦二位去了,连两位小姐也去救援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智化听了,说道:“不好!这件事肯定有变故,不能耽搁。欧阳兄和丁贤弟,你们务必辛苦一趟。”丁二爷问:“叫我们去哪儿呢?”智化说:“去解赤石崖之围。”丁二爷又问:“我和欧阳兄都不认识路,这可怎么办?”张立说:“没关系,有史云在,他认识路。”丁二爷说:“那就快叫他来。”张立去了没多久,就带了七个人过来,听说要去赤石崖,这七个人和史云都表示要一起去。智化说:“很好,你们就跟着二位去。不许逞强好勇,一切听指挥。欧阳兄主要负责擒获蓝骁,丁贤弟负责保护沙兄父女,我在庄中防备贼人分兵来抢夺家属。”北侠和丁二官人急忙带领史云等七人,朝着赤石崖飞奔而去。这边智化叫张立进内宅,安慰众女眷们不要惊慌害怕,担心有人会着急得想要自尽之类的,又吩咐:“众庄客在前后左右探听防守。要是有贼寇来了,不要大声喧哗,悄悄来告诉我,我自有办法应对。”不一会儿,就把卧虎庄安排得井井有条。由此可见,智化真是料事如神,谋划得十分周密。
北侠一行人匆匆赶到赤石崖的西山口,只见那里有好多喽啰在把守,一个个凶神恶煞,仿佛一群看门恶犬。北侠中气十足,大声招呼众人:“守在这里的喽啰们听好了,我欧阳春是来解围的,赶紧去通报你们山主,让他知道!”西山口的小头领哪敢有丝毫懈怠,撒开腿就像兔子一样,急忙跑去给蓝骁报信。蓝骁一听,忙问:“来了多少人?”头领气喘吁吁地回答:“来了两个人,还带着七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