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好心好意敬你酒,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你别在这儿咬文嚼字的。实话告诉你,你想走,没那么容易!不信,给你看个例子。我们后面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那就是下场!” 男子听了,着急万分,喊道:“这么说,你们这儿是要害人性命的,我要喊人了!” 尼姑冷笑着说:“你喊吧,看看有没有人能听见。” 男子便大声叫嚷起来:“不得了啦!他们这里要害人啊。救命啊,救命!”
白玉堂趁着男子喊叫的时机,猛地闯进屋内,一掀软帘,说道:“兄台为何如此着急上火?想必是他们把自己当宝贝,故意刁难你吧。” 这突如其来的闯入,把两个女尼吓了一跳。那男子说道:“兄台请坐。她们这里行为不端,太不像话了。” 白五爷故意说道:“这有什么关系。人生在世,及时行乐,也是一件快事。她们二人如此热情,兄台为何如此古板呢?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男子回答道:“小弟姓汤,名梦兰,是扬州青叶村人。因为探亲来到这里,就住在前村。今天正好没事,想到玉兰坊去逛逛,怕到时候有灵感想题诗,一时忘了带笔砚,所以叫小童回庄上去取。没想到突然下起雨来,我正发愁呢,她们假意好心,让我到庙里避雨。我本来不肯,她们再三拉扯,把我弄到这儿,还说什么云啊雨啊的,尽是些胡言乱语。” 白玉堂故意调侃道:“这就是兄台你的不对了。” 汤生疑惑地问:“怎么是我的错呢?” 白玉堂一本正经地说:“你我都是读书人,待人接物,应该懂得灵活变通,不过是随遇而安,像行云流水一样自在,做得太过和做得不够,同样都是毛病。兄台难道不是太拘泥了吗?” 汤生连连摇头,说道:“不对,不对。我宁愿过于拘泥,也绝不能像你说的那样随遇而安,我是绝对做不到的!请问足下能心安理得吗?” 白玉堂笑着说:“我能。” 汤生一听,生气地说:“你能,那你就去做。我就算死,也不会跟你一样!” 白玉堂心中暗暗称赞:“我再三试探,看他为人十分正直,一定要救他脱离这困境。”
谁知道,这两个尼姑见白玉堂比汤生更加出众,又见他责备汤生,以为白玉堂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顿时把心思都放在了白玉堂身上。她们也不想想白玉堂是从哪儿进来的,可见被邪念迷了心智,连基本的判断都没有了。白玉堂再看那两个尼姑,一个三十岁左右,一个不过二十岁上下,都有几分姿色。只见那三十岁的连忙拿起酒壶,斟满一杯酒,满脸堆笑地捧到白五爷跟前,说道:“多情的相公,请喝这杯合欢酒。” 白玉堂毫不推辞,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哈哈大笑。那二十岁的见状,也斟了一杯酒走上前,说道:“相公喝了我师姐的酒,也得喝我的。” 白玉堂也从她手中接过酒喝了。汤生在一旁看着,气愤地说:“岂有此理呀,岂有此理!” 两个尼姑一左一右,殷勤地伺候着白玉堂。白玉堂问她们二人叫什么名字,三十岁的说:“我叫明心。” 二十岁的说:“我叫慧性。” 白玉堂说道:“明心明心,心不明就会迷失;慧性慧性,性不慧就会昏庸。你们二人迷迷糊糊,昏昏沉沉,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说着话,他一手握住一个尼姑的手,转头问汤生:“汤兄,我这番评判对不对?” 汤生见白五爷和两个尼姑拉手,气得低下了头,满心烦恼。如今听玉堂一问,便说道:“谁呀?啊!你还来问我。我看你也是心迷智昏了。这还得了,太放肆了!岂有呀,岂有此……”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两个尼姑痛苦地叫起来:“哎哟哟!疼死我了。放手,放手!受不了了。” 只听白玉堂一声大喝:“我看你们这两个淫荡的尼姑!无故引诱良家子弟,残害好人,该当何罪!你们害了几条人命?庵里还有几个淫尼?快快从实招来!” 两个尼姑吓得连忙跪倒在地,苦苦哀求:“庵里就我们师兄弟两个,还有两个道婆,一个小徒弟。我们真的不敢害人性命。就是后面的周生,也是他自己身体不好,才得了弱症。要是都像汤相公这样正直,我们又怎么敢冒犯呢,求老爷饶恕我们吧。”
汤生一开始以为白玉堂是那种风流轻浮的人,所以没怎么在意。如今见他如此行事,才知道他也是个正人君子,连忙收起轻视的态度,满脸敬重。又见两个尼姑不停地哀号,疼得眼泪直流,汤生心中不忍,便替她们求情。白玉堂说:“像这样的贼尼,理应处死。” 汤生说:“‘人都有同情怜悯的心’。请你放手吧。” 白玉堂暗自心想:“这位仁兄对《孟子》真是烂熟于心,一开口就是书上的话。” 于是说道:“明天一定要问清楚周生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赶紧给他家里送信,让他速速回去,我就饶了你们。” 两个尼姑连忙说:“情愿,情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