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艾虎听到范大人问他是否认得自家太老爷这句话,心里 “咯噔” 一下,暗自叫苦:“这下可麻烦了!当初虽说见过马朝贤,可我当时没怎么留意,何况都过去三年了。但我又不能说不认得,只是这位大人怎么单单问我认不认得,肯定有什么深意吧?”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回答道:“小人的太老爷,小人是认得的。” 范大人听后,立刻吩咐:“带马朝贤。” 左右衙役齐声答应,快步朝外走去。
此刻,颜大人在一旁看得真切,他见艾虎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认得,心里就明白艾虎心里没底,不禁暗暗着急,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深知这孩子年幼,万一认错,那可就闯大祸了。千钧一发之际,颜大人急中生智,手指轻轻一抬,宽大的袍袖顺势一遮,说道:“艾虎,一会儿马朝贤来了,你可要当面辨认清楚,可别袒护啊。” 嘴上说着,眼睛还不停地向艾虎使眼色,虽然没敢摇头,但纱帽翅也微微晃动了几下。艾虎本就对范大人的问题心存疑虑,如今看到颜大人这一系列举动,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只听外面传来一阵铁链的哗啦声,艾虎跪在地上,偷偷向外张望,只见一个年老的太监,虽然脖子上戴着刑具,但走到丹墀之上时,脸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可一到公堂,便立刻收起笑容,神色变得庄重严肃起来。而且,他见到各位大人,既不下跪也不报名,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小爷见状,心里更加笃定了。只听范大人说道:“艾虎,你和马朝贤当面对质。” 艾虎故意抬头看了看那人,大声说道:“他不是我家太老爷,我家太老爷我可认得。” 陈公公在堂上哈哈大笑,赞道:“好个机灵的孩子,眼力真好!” 又转头对范大人说:“瞧这情形,这孩子肯定认得马总管。来人啊!把他带下去,再把马朝贤带上来。” 左右衙役将假马朝贤带了下去。
没过多久,就见一个心怀不轨、蓄意谋反,三角眼里含着痛苦泪水,满心都是奸诈算计的总管马朝贤被带了上来。左右衙役当场取下他的刑具,他朝上跪倒。陈公公见此情景,不禁心生怜悯,但无奈公事公办,说道:“马朝贤,如今有人告你三年前告假回乡时,私自将圣上的九龙珍珠冠带回家中,你要如实招来。” 马朝贤吓得魂飞魄散,就像一只被猎人逼到绝境的野兽,颤抖着说道:“这皇冠确实是在库内遗失的,我一概不知情啊!” 只听文大人道:“艾虎,你和他当面对质。” 艾虎便把之前的口供又说了一遍,然后对着马朝贤说道:“太老爷,事到如今,就别再推脱了。” 马朝贤恼羞成怒,骂道:“你这臭小子,太可恶了!咱家什么时候认得你了?” 艾虎不慌不忙,笑嘻嘻地说:“太老爷怎么会不认得小人呢?小人那时才十二岁,伺候您老人家好些日子呢,您还常常夸我伶俐,说将来肯定有出息,难道您忘了?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 马朝贤狡辩道:“我就算认得你,可我什么时候把御冠交给马强了?”
文大人道:“马总管,你别再抵赖了。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你乖乖招了,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要是不招,这可是奉旨查办的案子,我们可要动大刑了。” 马朝贤梗着脖子,硬气地说:“我真没干这事。大人要是想动刑,不管是夹棍还是板子,随您吩咐。” 颜大人道:“就这么干巴巴地问,他肯定不会招。左右,把大刑抬上来!” 两旁衙役齐声呐喊,眼看就要上刑具了,只见艾虎突然哭喊道:“小人不告了!小人不告了!” 陈公公连忙问道:“你为什么不告了?” 艾虎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地说:“小人只是因为害怕担罪名才来告发的。没想到现在害得我太老爷这么大年纪还要受这份罪,还要被大刑审问,这不是我把太老爷给害了吗?我实在不忍心,情愿不告了。” 陈公公听了,心疼地摇摇头,说道:“傻孩子!这案子已经奉旨查办,哪能由着你呢。” 只见杜大人道:“先别用刑,左右把马总管带下去,艾虎也带下去,别让他们碰面交谈。” 左右衙役分别把两人带了下去。
颜大人道:“下官刚才说要动刑,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他年纪大了,怎么经得起大刑呢?” 杜大人道:“刚才看马总管不认得艾虎,下官心里有些怀疑,说不定艾虎是被人指使来的呢?” 颜大人听了,心里一紧,暗自思忖:“这话可真够犀利的。可白五弟托付我照应艾虎,我哪能坐视不管呢?” 于是连忙说道:“大人考虑得虽有道理,但艾虎只是个小孩子,怎么能担得起这么大的事呢?而且包太师之前也考虑到这一点,甚至要用御刑铡他四肢。他要是真被人指使,哪会连性命都不顾,还不肯说实话呢?” 杜大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