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一山更有一山高。
旁敲侧击不成,便大模大样地替她指点起来。
若这里不是中央白塔,而对方又恰巧是最大的掌权者,方穗肯定对着他翻个白眼。
神经病。
选择权在她手上,既然她选了尤安和布兰温,这个时候当着她的面嘲讽两个人身份低下,不是连带着骂自己?
但总归在别人的地盘上,方穗笑而不语。
她指尖摩挲着,捻在指间的香槟杯上的浮雕花纹,裙摆流动的亮色与从顶出打下来的柔和明亮的光交相辉映。
方穗望着宴会厅穹顶垂落的吊灯,声音轻得像略过发间的晚风:“您见过鸢尾花吗?”
麦克唐纳眉峰微动。
“它总在暴雨后破土,”方穗将鬓边垂落的黑发别至耳后,露出线条流畅的白皙侧颈,“越是践踏才越要昂首绽放,生得根系都带着刺。”
这才是尤安和布兰温如今为何坐于高位,也是方穗选择二人的原因。
眼前的这些哨兵诚然家世外貌和能力都算出众,但她对温室里养出的花可没什么兴趣。
方穗将空的酒杯倒扣在路过的侍者的托盘中,金属与玻璃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麦克唐纳虽然从前线退居,但也是在帝国的贵族间游走过多年的人,自然是明白了方穗话里的意思。
他喉结滚动两下,抬步走前低低笑道:“看来第一基地的温室里养不出听话的狗。”
“但能培育出为帝国征战的剑。”方穗浅笑回答。
对着麦克唐纳远去的背影,她屈膝行礼,发间点缀的珍珠晃动。
暗潮随着军靴声渐远,将最后一丝针锋相对的火药味掩在了宴会厅激昂的乐曲旋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