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思辉和贾继春微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
一群人从早上跪到现在,水米未尽,又是痛哭又是哀嚎的,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只是,这次陛下怎么这么般硬气了?
倪思辉和贾继春交头接耳,“倪兄,你说这次是邪了门了吧!前朝大臣跪在午门外,不消一刻便有旨意。可这回见鬼了,都这么久了,皇宫里连个屁都没有!”
倪思辉吡了吡牙:“贾兄弟,你这话说得,好像我知道什么一样。我等为大明尽忠,劝阻皇上,这保江山为社稷的大事,哪有这么容易的。估计陛下脸皮薄,一时接受不了。我等只需再坚持一番,定能令陛下回转心意的。到时候,全北京城还不得称赞我等啊!!”
贾继春面露难色:“你说,这回我们是不是太急躁了一点。爆炸因何所起,我们还没有彻查过。万一,万一。”
贾继春吞吞吐吐道:“万一有变,那我们可骑虎难下了。”
倪思辉不屑道:“查案找据,那是三法司的专长。三法司都定性了,还怕翻天吗?兄弟,你我能否再上一步,就看这事办得漂亮不漂亮了。”
倪思辉和贾继春转头看了跪在后面的三十几人,心中略定。
“铛、铛”
不远处,一行数十东厂装扮的人员拥着两顶轿子朝众人行来。
倪思辉和贾继春双眼对望,眼神一喜:皇上顶不住压力来劝诸臣?
却见魏忠贤和田尔耕两下走出轿子,轻拍身上的尘土。
那魏忠贤在侍从的搀扶下,施施然走近诸臣,他身着华丽蟒袍,衣摆上的金色纹饰在阳光下光彩刺目。
他站定后,微扬下巴脸上全是狠毒,眼神轻蔑地扫过跪在地上的众人。
“哼!这狗东西终有一天老天会收了他!”
诸臣望向魏忠贤的眼神也颇为不满,甚至有几个不要命的竟然轻声的议论起魏忠贤。
魏忠贤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几个不怕死的大臣,心情十分复杂。
他自然知道自己是个人渣、败类,但他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为皇上效命,刮钱背黑锅是做奴才的本份。
魏老狗不是文官,才不管什么声望!!
只是可惜了这几个年轻的臣子,也不知道他们受谁怂恿,竟然拿自己的前程做赌注。
魏忠贤早就看透了世事:无所谓什么忠诚,只要对大明有利,对自己有利,那就对的。
他们也不想想,自己不过是一条皇上的狗,自己的阉党,难道不是皇帝制衡文官集团的势力吗?
什么阉党,我们是帝党!
东林清流自诩正义,骗骗小年轻倒可以,可骗不了自己这老油条。
“哼――――”
魏公公声调尖锐,犹如夜枭啼呜,“大人们,地上凉。你们莫不是以为在此长跪就可以博得皇上的怜悯?简直愚蠢之极!!”
魏公公冷笑道:“让陛下自污下罪己诏,真亏得你们做得出来。这是做臣子的样子吗??”
倪思辉怒视魏忠贤道:“天下糜烂,灾祸四起。这是上苍看不下去了。某人小心毙命!!我等规劝皇上,仍是照天意而为。上天已降下流星飞火,难道这不是警示吗??”
魏忠贤面露凶狠之色:“天意?笑话,陛下贵为天子,他才是天命之人。你们是什么东西,竟然敢以天意自居!!”
倪思辉打断道:“魏公公切莫污人。我等只是规劝皇上,并不代表天意。如今天下纷乱,理应上敬苍天,下敬神鬼方能保我大明平安。”
魏忠贤笑得越发阴森了。
“好一个保我大明平安!!倪大人,你为言官,自有风闻奏报之责。只是,哪怕是风闻奏报,也需有点实据。昨日爆炸到现在,不过一日而已,你怎么就知道是流星所致?!”
魏忠贤道:“三法司这次效率可真高啊!!”
倪思辉咬牙道:“天降流星,整个京城的人都看到了,哪还需要什么实据??难道大家都是眼瞎的不成?”
“哈哈哈,好一个众人所见。可所见就一定为真吗?”
魏忠贤拍拍手,田尔耕凑近,朗声道:“我乃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昨日流星猛发之后,奉皇命调查此事。今察明,东恭厂的大爆炸,导致五百余人死伤,震塌房屋万余间。锦衣卫四处调查,将一并相关人员带回,严加询问。”
田尔耕跨步走近群臣,大声道:“今查明,火药局相关人等监守自盗,侵占专项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