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平和舒缓,泽泻利水之力迅猛,助力积水排出;白术、黄芪健脾扶正,防利水太过而伤了正气,黄芪补气升阳,仿若朝阳暖身,白术健脾燥湿,牢牢固护中焦。每日一剂,晨起空腹服下,彼时胃气正盛,药力最易被身体吸纳。”
张德海听着这一连串药名,心下愈发慌乱,眼神飘忽不定,仿若已然瞧见未来被病痛死死纠缠的灰暗日子。他在屋内来回踱步,步伐看似沉稳,实则凌乱,口中喃喃自语:“怎会如此?本官尚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置,这一病,可如何是好?” 焦虑如同暗夜潮水,悄无声息却汹涌澎湃,将他彻底淹没。额头上细密汗珠渗出,他却仿若未觉,脊背下意识挺直,仍残留几分官场威严架子。
胡秋水见状,赶忙温言抚慰:“大人莫急,此病虽重,却并非无药可医。只是后续需得严格遵循医嘱,饮食上,定要戒酒戒腻,酒性湿热,堪称肝脏之大敌,油腻食物易滋生痰湿,徒增脾胃负担。多食清淡之物,诸如薏仁粥、山药糊,薏仁利水渗湿、健脾止泻,山药补脾养胃、生津益肺,于病症大为有益。平日里,也少动肝火,保持心境平和,情志过激最易伤肝,唯平和之气,方可助力身体恢复元气。草民也会定期来复诊,依着病情变化,适时调整药方。”
张德海停下脚步,望向胡秋水,眼中满是哀求,却又极力压抑情绪,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哽咽:“胡掌柜,本官的身家性命可就全托付给你了,若能治好这病,本官定有重谢。” 胡秋水连忙摆手,神色诚恳笃定:“大人言重了,治病救人本就是草民分内之事,不敢奢望赏赐。只盼大人能全力配合治疗,万莫自乱阵脚。”
从衙门出来,胡秋水深知此次责任重于泰山,一回药堂,便径直扎进药库。药库内药材琳琅满目,他却无心赏鉴,逐味亲手挑选药材,每拿起一味,都要凑近细察成色、深深嗅闻气味,仿若甄别稀世珍宝。挑好后,又反复叮嘱伙计们,给知县大人配药,半点差错都不许有,那严肃神情,唬得伙计们噤若寒蝉。
而张德海这边,自知晓病情后,往昔处理公文时的雷厉风行仿若隔世。他对着堆积如山的公务只是发呆,往日信手拈来的决断之事,如今满心茫然,无从下手。师爷前来汇报事务,见他这般失魂落魄模样,也忍不住劝慰:“大人,既已寻得良医,就别太忧心,安心养病才是正途。” 张德海苦笑着摇头,笑容里满是无奈与苦涩:“谈何容易,这一病,才知万事皆空,只盼能熬过这一劫。”
日子一天天过去,胡秋水依约定期前往衙门复诊。每一次,张德海都满心忐忑,犹如等待命运终审裁决。好在几轮调理下来,腹水虽未全然消退,但气色好歹有了些许改观,腹部胀痛感也有所减轻。“胡掌柜,最近觉着身上松快了些,是不是有转机了?” 张德海眼中燃起一丝微弱希望,却仍小心翼翼,生怕这希望如梦幻泡影般转瞬即逝。
胡秋水微笑着点头:“大人有所好转,全赖配合治疗。不过仍不可掉以轻心,还得巩固疗效。” 说着,他又微调了药方,添了几味滋养肝肾的药物,如生地黄、枸杞子,期望从根源修复受损脏器,滋水涵木,让肝脏重焕生机。
可官场恰似一张密不透风、错综复杂的巨网,事务冗杂繁多,总有推脱不掉的应酬。一次,张德海被同僚热情拉去赴宴,酒过三巡,看着同僚殷切目光,他虽强撑着没多饮,却到底还是破了戒酒的规矩。没几日,腹水便汹涌反扑,腹部鼓胀得愈发厉害,连喘气都费劲,好似胸口压了千钧巨石。胡秋水匆匆赶来,见状痛心疾首:“大人,这治病犹如逆水行舟,一步走错,便前功尽弃啊!”
张德海懊悔不迭,只能压低声音自责,捶胸顿足:“是本官糊涂,还望胡掌柜再施妙手,本官定当谨遵医嘱。” 胡秋水无奈,只得重新全力施为,一边加重药量,一边苦劝张德海收心养病。这场与病魔的漫长拉锯战,不仅狠狠考验着张德海的意志,也让胡秋水费尽心思。好在岁月流转,在严苛调养下,病症终于缓缓朝着痊愈迈进,药堂与衙门之间,也由此牵起了一段关乎生死信任的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