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季拙脸上一闪而逝的喜色,说明了他确实在等郡守和敕神。
“老道此来匆忙,未及拜望元甫、郡侯,莫要见怪。”
长社郡守姓王名琦。
钟玉在钟季拙与那一人一神寒暄之时,也悄声为陈仲介绍。
多年未履洪陆,人世变换之下,时常更迭的郡守职位上,陌生面孔不为陈仲所识,实在是太正常了。
“元甫乃后汉文学叔师公曾孙。”
或许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称道的地方。
钟玉只能从祖宗上给这位王郡守找找不凡。
后汉,姓王字叔师,那就只能是王逸了,曾作《楚辞章句》,为后人所称道。
陈仲闻言,没什么表示,王逸,他也不熟。
“散人言重了,倒是本府未谒而来,实是失礼,只方才见得几位高修远至,忝为守令,不得不问,散人、侍中万万海涵啊!”
王琦姿态摆得很低。
毕竟闲居家中的钟玉,才是此地官职最高的那一个,凭他当年渭水战功,即便曹爽将他排挤离京,也要给一个侍中的虚衔,以表随时都会召回的态度
钟季拙喜笑颜开。
钟玉则一丝不苟朝王琦还礼称谢。
而后,主动为王琦介绍陈仲。
“仆为太守引见,此乃蓬莱大贤,陈仲、陈子正公。”
王琦明显吓了一跳,身子后倾的动作,是硬生生止住的。
他目光古怪地在陈仲与钟玉身上打了两转,想必是在奇怪,渭水河畔的仇敌,如今相见怎么丝毫剑拔弩张的架势都没有呢?
钟玉对王琦几乎摆在脸上的心思视如未见,继续介绍素知夫妇:“此二位,乃竹山隐士,素知先生、素知夫人,与有訇翁、虎婆婆等高士为友。”
有訇翁、虎婆婆,这两人在竹山周围的几个郡名声倒是不小。
王琦一下子就了解素知夫妇的层次了,能与那两位为友,必定也都是感应高修。
原来刚刚从天上忽然而至的就是他们!
王琦暗暗叫苦,今日这小院子里,竟然就数他的修为低,本事差!
陈仲都不必说,早已成名的前辈。
钟季拙也是积年的大修士,能够时常出入公卿门下,与朝中重臣谈笑风生。
钟玉,不仅仅年少知名,就算是眼下,也有侍中之衔,六品的大法力在身。
素知夫妇,虽是隐士,可方才飞行绝迹,根本不是寻常大修士能够比拟,刚刚若不是王琦无意中抬头望天,说不得都来不及发现他们。
小小的长社郡,怎么就忽然多了这么些强者!
一边叫苦,礼数倒也周全。
陈仲拱手还礼,看着此人七情上脸,心中想的几乎全部摆在上面,心中忽有一种似曾相识感。
后汉末帝登基后朝政迅速败坏,卖官鬻爵,地方守令被一群用金银购买钱财之辈占满,那些人治理地方无能为力,搜刮敛财花样百出。
到最后,仙门郡就成了陈仲一怒刺杀郡守时的样子。
如今曹魏甚至没能一统洪陆,便也开始让这等庸碌之辈占据守令了?
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展到末帝那般。
陈仲两侧,素知夫妇完全没有理会什么王琦,让那郡守好不尴尬。
“闲话许久,钟宗主,嵇叔夜之事该当了结了罢!”
陈仲将王琦从尴尬中解救了出来。
钟季拙眼睁睁看着陈仲抖手将钧平剑插入地面。
而后,便见剑身恍惚间膨大数倍,直如一株大树,在顷刻间从树苗大小,成长到了冠盖遮天。
同时,长大了的钧平剑柄处,悬着无数小剑,好似时刻在随风摇曳。
钟季拙心头寒意大起,他虽未曾见过陈仲这般运剑,却是本能般感受到了死亡气息,若是此刻不将事情讲个清楚,那他绝然别想活着离开。
讲个清楚!
此念起处,钟季拙便控制不住地回想起了嵇慷被害的经过。
一幕幕,丝毫不敢稍差。
先是司茂移文止休宗,以朝廷名义,征辟阮集、嵇慷、刘伶三人入司旦幕府效力,抵抗孙吴入侵。
钟季拙去寻三人,却只在山中兜兜转转,根本没能找到跟前,是嵇慷以法术遮罩,不肯与钟季拙见面。
钟季拙无奈下,只好将司茂文书留下,独自离开。
再后来,司茂忽然率领千余军卒而至,要拿无视了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