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驾,刘伶带到。”
徐寅来至司茂跟前,指着数十步外,两什军士盯守中的两人。
“其欲效负荆请罪,又耐不得苦痛,使家人代负,在下令其至近处替换。”
怪不得呢!
司茂“噗嗤”就笑了出来。
而后只见那边身材高大的刘伶“家奴”,猛然将上衣脱去,便见他背后层层叠叠,尽是荆条。
一根一根,往刘伶背后绑缚。
刘伶顿时在那里又叫又哭,出尽笑话。
见到这一幕,即便是一直忧心的周基、成泰,也忍俊不禁。
羊坛咧开嘴,陪着司茂大笑,但他却紧紧闭上了双眼,不忍去看。
刘伶一代名士,竟如此自辱,传扬出去,恐怕是足以被后人笑话百年、千年之事。
他这是将一切都置之度外了。
所以,自己传递的消息,不是没有被收到,而是没有能够改变那两人的决心!
羊坛念头急转。
刘伶、周青用这样的方法,完全不顾及名声,必定是为了尽可能接近司茂。
可是徐寅、周基、成泰仍然十分谨慎。
稍候恐怕仍旧只会允许刘伶接近。
周青远在数十步外,即便刀意通神,也无能为力。
所以,等下还是要看自己和刘伶的?
羊坛感觉把握不大。
刘伶一个文士,根本不善于厮杀。
羊坛自己的无形剑虽然出其不意,但此刻他距离周基、成泰也实在太近,就怕刚刚动手,便被那两人察觉。
只有周青,刀意至处,犀利无匹,哪怕有人察觉,也来不及做什么。
所以,要保证成功的话,必须想办法帮助周青到达近处!
“子嘉兄,这刘伶真是可笑,此辈何德何能,竟还有这般忠义的壮士做家人!”
羊坛心念电转之际,想到了一个借口,打算试试。
那就是贬低刘伶,夸赞周青,使司茂对周青感兴趣,由他自行提议让周青来到近前。
司茂闻言,果然拊掌赞赏:“羊德泉所言甚善,此等忠义之士,真是明珠暗投了!”
说着,司茂眼球一转,又道:“古者肉袒牵羊,以为慰劳。刘伶甚不晓事,只他一人来降,我便有意宽宥,又致卿等于何地?”
司茂伸手一指羊坛,转着圈将周围驾车的、护卫的、陪侍的一干人等都划了进来,到成泰、周基,终究不敢在外人面前太过轻佻对待,收了手指。
羊坛一时间不明司茂何意:“啊?”
司茂自顾道:“咳!且叫刘伶与那壮士一并近前,如此壮士合该为我司氏股肱,便让刘伶以他这家人抵罪罢了!”
羊坛顿时一揖到底:“子嘉兄堪比武帝,真有周公吐哺之心者也!”
他实在是不敢让人看到他的表情,只能劳累一腰的赘肉,躬身到底。
这司茂,居然起了招揽周青,甚至直接从刘伶那里强夺的心思?
可真是,自寻死路!
羊坛将自己龇牙咧嘴的不知是笑是哭的表情收敛了,这才重新直起身子,同时暗暗调息,刺杀只有一次机会!
刘伶与周青听得司茂召唤,却是丝毫不见表情变化,极其沉稳地保持着各自神态。
到了跟前,刘伶痛哭求饶。
司茂得意大笑。
羊坛的注意力,却只在周青对着自己近乎微不可见的摇头上。
一如当初周青制止他追杀向荣的时候。
事实证明,向荣果然没有泄密。
周青的做法是正确的。
可这一次,他为什么还要阻止?
羊坛思索着,便见司茂一手刘伶,一手周青,三人近在咫尺。
“伯雄,将周壮士转赠与我,你可有甚话说?”
司茂拉着两个人的手,笑得傲慢。
刘伶侧过身子,掩住周青自袴缝中抽出的匕首。
“特为叔夜,取尔人头!”
刘伶轻声回答。
司茂即刻知晓不好,待要反应,又哪里来得及!
只见一抹精光,好似自他双瞳闯入脑际,随即性灵泯灭,刀意破体而出!
“刺客!”
“拦住他!”
周基、成泰第一时间察觉了不对。
但司茂头颅已在血柱冲击下抛上半空。
“进之兄,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