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以为我是毫无用处的,那你岂不知我追求的就是毫无用处。
如果我像橘树、柚树、梨树、山楂树等果树一样会结果,那我的果实就会被人攀摘,他们为了摘果子必然折断我在高处的枝条,这样的折磨,我却不会承受。
我也确实不能做成各种器物,但那些适合做器物的树木有哪一株可以长到像我这么高大?
不等它们长到这么高大,就已经被砍伐,被杀死。
你是一个出色的大匠,你也很有用处,但你的用处会使你被驱使,被折磨,就像那些果树、有用的树木一样。
,!
你这样的有用之人很快就会死去,有什么资格来说我这样活着的树木无用呢?
刘伶饮酒自污,学的便是其中道理。
老子的道理太过于高深,活着的人即便赞同,也难以践行。
而止休宗祖师庄子的故事,看起来就容易领会,容易模仿得多了。
刘伶以前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阮集如今再用这样的话来劝刘伶,劝刘伶坚持下去,却已是无法引起刘伶的共鸣与认同。
大树再没用,当有人盯上他的时候,不需要理由,也可以将它砍倒、杀死。
刘伶知道,他们这些人,自以为领悟到的祖师之道,在这里,一定出了问题,他们走入了歧途!
难的是,虽然明知道自己走错了,却不知道对的路,到底在哪里,又该如何走。
刘伶对着阮集摇头,连连摇头。
阮集也终于沉默。
就在这样的沉默之中,山路上,忽有熟悉的酒香传来。
刘伶不由自主站了起来,顺着小径向下望去,只见杜曲娘正喘着粗气,拿帕子抹去了额上汗水,拍开身侧担子下挂着的一坛酒的酒封,打酒解渴。
“曲娘!”
刘伶招呼一声。
杜曲娘抬头看清是刘伶,展颜笑道:“底下几位伯、公都道你在山上,我便上山来寻你了。”
刘伶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提起裳角,抬脚便沿路下山,走了两步才想起向阮集告罪。
阮集见此,欣慰一笑,干脆也随着刘伶下山,见得红颜,看来远比他喋喋不休的劝说有用得多啊!
“底下都是哪几位?”
“这我可说不上来,只知道有一位英姿勃勃,腰携宝剑的大伯,被称作‘陈公’,听着怪怪的,不过我见他模样,必定不是凡俗!”
听到杜曲娘这话。
刘伶与阮集惊喜对视。
“陈公出关了!”
“速去、速去!”
:()乾心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