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廖希同完全不敢否认,他不知道陈仲是怎样在尚未提到的情况下,就忽然问到宛郡去的,但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敢隐瞒,同时,哪怕陈仲事先有言,不管细节,可他这个时候再不去挣扎,那就彻底没机会了。
廖希同语速极快,唯恐被打断:“不敢欺瞒陈公,救世道于宛郡作恶多端,特别是那炼制延寿大丹之事,然而此事与我道中横山娘娘毫无牵连,望陈公明鉴!”
陈仲回过头来,却是心中忽有明悟。
怪不得!
怪不得这横山之中,甚至架碓寨中,都有许多人的神念之线未曾投向那救主所留“晶玉”。
陈仲刚刚观望天际,明显看到了许许多多的神念之线往来交织,其中最明显,数目也最多的,是从横山以北而来的神念之线,最终是投入了“晶玉”当中。
除此之外,架碓寨中那些未被宋康成手段控制的大多数人,有些未曾蔓沿出神念之线,有些则是神念之线投向横山以北。
同样的,架碓寨以外的横山大片区域中,有着更多的神念之线四下而去。
陈仲原本以为是救世道推动信奉“救主”,不算有力,却不想,是此道内部还有勾心斗角之事。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陈仲也不在意。
真正引得他回头的,是那“延寿大丹”。
“廖希同,原来你勾结的是那贱婢!”宋康成挣扎许久,可惜陈仲虽然看似没有在意他,但此前硬生生将他与“救主”剥离之举,已然毁了他一身修为根基,即便今日不死,往后也只是废人一般,眼下短短时间,根本无法恢复多少。
宋康成或许是自己也知道了不可能幸免,终是放弃了挣扎,趴在地上仰起脸,看着廖希同,露出怨毒之色,他听廖希同言语,也知道刚刚将他置于如今地步的大修士,正是陈仲。
原本宋康成对有关陈仲的种种传说,尚且将信将疑。
但这一次亲身感受,他已是没有理由再不相信,正好,陈仲嫉恶如仇,眼下他沦落至此,岂能让廖希同得了好去!
“踩着我宋氏上位?你与那贱婢休想!宛郡诳骗信众孩童炼丹,这等恶事你廖希同不但知晓,且是主谋之一!是你献策,要我将此事尽数置于宛郡,与横山根基分隔开来,以免走漏风声,你敢说,你不知晓?你不但知晓,更是明知此事恶毒,乃是天下大忌!”
廖希同即便已是鬼神之身,听到宋康成反咬言语,也是忍不住身躯晃动。
而宋康成仍未说完:“所谓横山娘娘,不过是迦楼捺掠去的婢女,死后魂魄为迦楼捺收禁为鬼,我宋氏与迦楼捺合作,将其敕封后,那贱婢才得迦楼捺恩典,成就鬼神,祂在迦楼捺淫威之下,还不定做过什么!”
“住口!”廖希同浑身波荡,极力反驳起来,在他口中,那横山娘娘只是身不由己,实则乃是一等一的善神,即便做过一些错事,也是迫不得已。
然而陈仲一刻不曾言语,廖希同便越来越是慌张。
“姚兄、姚兄!娘娘是你亲女,你、你……”
廖希同这是想到了姚元起。
只是。
姚元起也并非什么初出茅庐的单纯少年,廖希同与宋康成谁又比谁可信呢?
早先廖希同说那横山娘娘便是姚元起苦寻多年的女儿,姚元起也不曾立刻确信,毕竟未曾见面,谁知道真假?
如今旧事重提。
姚元起却有另一桩疑问,憋在心中已是许久,不问着实不快:“廖坛首,此事暂且不忙,我有一事甚为疑惑,早先坛首言说自己乃是死间,言谈之间自绝性命毫无犹豫,姚某自问行走江湖多年,未曾见过如坛首那般烈性之人,只是坛首既为司氏死间,如何又在陈公面前,这般容易便吐露许多秘密?”
姚元起自知以他的那点心计,完全没资格参与司氏、救世道这些阴谋伎俩,但是这廖希同前后表现实在相差太大了,不由得他不好奇。
廖希同或许是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当即慷慨陈词,言语之中,无外乎是他为司氏死间,一条命已然做了回报,而且还把自己妻儿也都陷落绝境,如今死后化而为鬼,只是据实回答陈仲所问,乃是自知生前罪孽深重,虽已身死,却愿行善抵罪。
最后更是毫不客气,将司氏如何通过救世道算计夏侯氏,这些年在宛郡炼制延寿大丹之事,尽数说出。
虽说司氏刻意隐瞒,但廖希同做为死间,信息所知最多,还是通过多方线索,推断出了司氏在其中扮演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