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直让她喝酒,却见她迟迟没有动作的刘夫人嗓音尖锐的拔高:“崔夫人迟迟不愿喝,难不成当真和她们说的一样,对我有意见不成。”
“怎会,只是想着待会儿我出糗了,还望各位夫人们莫要嫌我粗俗得难登大堂之雅才好。”眸色悠悠深处藏着冷意的玉荷端起酒杯,抬起宽袖遮住喝酒的动作。
罗夫人见她喝下了,无人得知一个婆子悄悄地离开了宴会。
刘夫人见她喝了酒,方从鼻间发出一句冷哼,随后继续同罗夫人说话:“我记得县令夫人前段时间得了一株金山茶,不知道我们今日可否有幸一睹。”
“我也听说了,还听说那株金山茶哪怕是花费数千金都不一定能买到,可谓是真的有价无市。”
罗夫人听着她们一句赛一句的吹捧,心情极好的轻摇小扇:“你这个促狭鬼,就整日惦记着我的这株金山茶,难道还会少了你几眼不成。”
因着要去看山茶,原本在春心亭的她们浩浩荡荡的换了地方。
落在最后面的玉荷想要跟上她们,忽觉头晕乎乎的,两条腿软得不见一丝力气。
前面的酒虽都倒进了藏在袖中的棉帕上,她仍是喝进去了一点,虽然后面及时吃了清心丸,仍是抵挡不住一波接着一波涌上来的困意。
抬起连看东西都要出现重影的眼睛,发现如今偌大的园林中就只剩下她一人。
有凉爽的风吹起发丝,她非但没有感觉到凉爽,有的只是彻骨的寒意,和那游走至全身的黏糊冷汗。
牙齿往下一咬,舌尖处传来尖锐的刺疼,才让她保持了片刻清明的玉荷很清楚,她必须要快点离开。
可是她刚顶着灭顶的困意往前走一步,双腿竟是直接无力放软,眼前眩晕逐渐加深。
正带着宾客到另一个园子看金山茶的罗夫人没有见她跟上,唇角弧度上扬,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好心情。
也是,得了那么一株金山茶,换成她们,她们也高兴。
等那些夫人走后,才有两个婆子沿着原路返回。
“为了以防万一,我可是把药效多放了三倍,哪怕是头牛碰上一点都得晕倒过去,我就不信那小娘子不中招。”两个负责找人的婆子进来后没有看见人,顿时大惊失色。
按道理来说,她喝了那杯加料的酒,现在完全是动弹不得的状态,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另一个婆子眼泛阴冷,“她人肯定就在附近没有走远,你在这里找,我多去叫几个人来帮忙。”
她们说的话正断断续续地传到玉荷的耳边,如今的她只能靠咬着自己的手腕,竭力抵挡住一波又一波涌来的困意。
也清楚她藏身的假山迟早会被她们找到。
拔下簪子,用力狠狠刺向大腿,才换来一丝清明的玉荷听到逐渐向自己走来的脚步声。
留下找人的婆子发现假山里有动静,正准备探头去看,一个花盆猛地砸向她的脑袋。
她在倒地之前,看见的是一张面色潮红,眼神迷恋的脸。
已经被困意折磨得神志不清的玉荷扔下砸人的花盆,正准备继续往前跑,可她的两条腿彻底不听使呼了。
就好像,她的灵魂和她的四肢已经分家了,她不在是掌控着这具身体的主人。
她都走到了这里,就差一步就能离开了。
难道,她真的就只是在做可笑的无用功吗。
她不甘心,不甘心她都那么努力的自救了,为什么老天爷都不给肯她一个机会!
不行,在被她们找到之前,来个人,无论是谁,救救她,只要能救她就好。
就在玉荷以为自己就要坠入深渊之时。
她的眼前出现一只鞋,一只干净得不染尘埃,边缘缀有金线的皂靴,也让她看见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