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眼眸微动,与面前因这轻纱似的光照而愈显绝色面容的萧映竹抬眼相交。
对方神色舒淡,好似方才板缠着轻微厌恶和排斥的情绪,在顷刻间又同室外潮湿之雾般淡化。
苍白的光底下他的面容幽深而淡漠,姜念眼瞳微怔,忽止住心底想去追究萧映竹过往的心思,将手中微皱起的纸抚平,平了心绪继续道:
“昌德帝既然下令指挥使封锁苍郡,乌糜众不可能不知道,因此他们的计划会被迫提前,在苍郡里闹起混乱,转移视线,这样就可以趁乱以其他的方法逃出。”
封锁在神女会之后,那么再封锁前乌糜众定然还在苍郡里边,昌德帝在表面上看似没怎么多设线妨碍他们,实际是让萧映竹在那边铺了暗线,在这个节骨眼,刚好能一网打尽。
话语与心中的想法一并而至,她观察了下前面两人的神色,收了尾:
“这样,除去溪枕的事情,大致都明了了。”
先前在茶馆与栖山府邸谈话时,他们便给自己透露出了不少信息。
隔了这么多天,若是再理不清,那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即便在远行的路上,同行人各个都顶靠谱,分析敌情已经足够,无需再加,姜念也不愿意因自己不善此术而当拖后腿的那个。
秦览没再继续提问,神色略有赞同之意,这回答在他这儿过了关。
交谈的话题暂且截止,一路下来都感觉到姜念和萧映竹之间不同的气氛,他若有所思地转过头想着要不要将这爵室交予萧映竹和姜念守着,自己与艾下去偷个清闲,余光即瞥见萧映竹仍显凉淡的神情。
秦览一怔,瞥了眼姜念。
面前的姜念神色不如方才那般不悦,恢复了往常温软恬静的样子,还低头拾着情报看,那想要的书也在她膝头好端端的放着。
这姜小姐心情不是好了么?
又不是他惹的看他干什么?
被萧映竹浅淡却似刃的视线看的莫名其妙,秦览凭着多年积攒下来的经验,觉得还是不去思考这快没入恋情长河里的人是如何去想的为好。
别开视线,刚起身让艾与他一起下午找找楼船士,看看水路行驶到哪儿了,就见与他擦肩而过的萧映竹在姜念看不到的角度,偏过了头,神情幽淡,唇角动了动,无声说了一字。
“书。”
“……”
被那双透着冷冽深意的微抬眼眸看得心慌,秦览直觉危险,神经一绷紧就忽地联想起方才与姜念随口编扯的话,心底一虚,但转念又想到姜念还在爵室,面上便毫无怯意,同样欢快勾起唇无声地怼了回去。
“怎样?”
感觉到萧映竹周身的氛围越来越不妙起来,还是极其有目的性的针对于他,自知理亏,秦览不欲在爵室多待,一手搭在艾的肩上,力道往前稍推,头也不回地飞快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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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又变回了两人。
姜念思考着纸上最后一句写“琰之情报延一日传递”的用意,刚有点儿忆起久违地理知识的苗头,抬头就见四周又只剩下了她与萧映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