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春,本应是一幅草长莺飞、暖阳融融的明媚景象。田野间,嫩绿的新芽本该破土而出,怯生生地张望着这个崭新的世界;河畔边,垂柳也应抽出鹅黄的细叶,在微风中轻柔地摇曳;暖阳洒下,给大地披上一层暖烘烘的金纱,人们惬意地享受着春日的美好。可这一日,天空却被阴霾牢牢笼罩,像是被一只巨大的黑手捂住。
厚重的云层犹如一块巨大的铅板,沉甸甸地朝着大地压来,密不透风。这云层,好似要将世间所有的生机都隔绝在外,让整个世界陷入死寂。身处其中的人们,只觉胸口发闷,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无端地生出几分压抑与惶恐,仿佛一场巨大的灾难即将降临。
冷风裹挟着彻骨的寒意,恰似一头凶猛的野兽,在街巷中横冲直撞。它肆意地钻进人们的衣领、袖口,所到之处,冻得人手脚麻木。每一寸肌肤都在这凛冽的风中瑟缩着,人们下意识地裹紧身上的衣物,却依旧难以抵御这股寒意。路旁的枯树枝条在狂风的肆虐下相互抽打,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那声音尖锐又刺耳,似是在为这压抑的氛围添上几分凄厉的配乐,让人心神不宁。
欧阳王府那朱红色的大门,在“吱呀”声中缓缓打开,这声音沉闷又厚重,仿若在这阴沉的世界里一声沉重的叹息,打破了片刻的寂静。王府的管家,身着一袭黑色长袍,神色恭敬而温和,早已等候在门口。他看到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在这冰冷的寒风中,迈着蹒跚而又虚浮的步子缓缓走来。老妇人的衣物破旧不堪,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单薄的身形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这无情的风卷走。她面容憔悴,脸上的皱纹如干裂的河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与此刻的悲戚。她的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气息微弱的孩子,那是她全部的希望。
管家目光落在老妇人怀中的孩子身上,只见孩子的小脸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双眼紧闭,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小小的身躯时不时因为病痛而轻轻颤抖。每一下颤抖,都像重锤般敲在管家的心上,让他揪心不已。管家心中大概了解了老妇人抱孩子来欧阳王府求医的目的,他微微皱眉,眼中满是同情,转头吩咐身边的小厮:“快去禀报王妃,有病人前来拜访,求医问药,请求王妃出手相救,务必快些!”小厮领命,如离弦之箭般朝着王妃的住处奔去。
此时,王妃纳兰暖玉正在书房中,专注地研读医书。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锦袍,眉眼间透着温婉与聪慧,手中的毛笔不时在书页上圈圈点点。听见门口小厮的通报,得知有患者前来,她毫不犹豫地应允可以见一面。在她心中,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是自己的使命,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对患者的求助置之不理。
小厮得到王妃的答复后,又快速返回,气喘吁吁地回禀管家:“王妃同意见一面。”管家听后,连忙转身对老妇人说道:“老人家,您跟我来。”说罢,便引导着老妇人抱着孩子跟随自己进了内院。
老妇人怀揣着最后的希望,脚步虚浮地走进了欧阳王府的内院。抬眼望去,气派的府邸错落有致,雕梁画栋在这压抑的天色下,更衬出她的落魄与渺小。庭院中,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两侧的假山错落有致,本该是生机盎然的花草,此刻也在寒风中瑟缩着。望着这一切,老妇人心中百感交集,富贵与贫寒、希望与绝望,种种情绪在她心中翻涌。她想到自己原本平凡却幸福的家庭,如今却支离破碎;想到儿子儿媳的音容笑貌,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再看看怀中昏迷的孙儿,想到孩子正遭受的病痛折磨,悲从中来,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石板地上。
石板的寒意迅速透过单薄破旧、满是补丁的衣衫,直直地侵袭着她的膝盖,可满心的悲痛让她对这刺骨的寒冷浑然不觉。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如山般沉重的悲痛,扯着沙哑的嗓子放声大哭起来,声泪俱下地哭诉着自己的悲惨遭遇:“我的儿子儿媳,都在那场可怕的疫病中走了,就留下这一个孙儿。可如今,他又染上了怪病,我四处求医,都没有人能治好他。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听闻王妃娘娘医术高明,求您救救我的孙儿,他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啊……”那哭声撕心裂肺,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让人闻之落泪。
彼时,纳兰暖玉正在书房中,沉浸在医学典籍的世界里。她身着一袭素色锦袍,身姿优雅,专注地整理着医书。柔和的光线透过雕花的窗棂,星星点点地洒在摆满古籍的书架上,室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一片静谧祥和。突然,一阵尖锐而悲恸的哭声毫无征兆地打破了这份宁静,她手中的书差点滑落,心中一惊:“怎么有哭声?”她眉头轻皱,眼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