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并未在乱葬岗找到姜家人的尸体,这验证了文景逸的猜想。
他在一个深夜拿着那信条求见了皇帝,皇帝一眼便看出那信条上的字迹是昭贵妃的,气地将茶杯摔碎在地上,久久不语。
文景逸跪在下首,低头并未说一句话。
“好,好一个昭贵妃,不愧是朕宠爱多年的女子,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皇帝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在门外的李炳自然是听到了这些,忙让小年子将此事去告诉洛遇博,洛遇博听闻大惊失色,又赶忙想要去给昭贵妃报信,可此刻皇帝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洛遇博,给朕滚进来!”
“皇上”洛遇博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生怕皇帝从他慌乱的眼中窥探到一二,毕竟此事,他也参与一二。
“你去清宁宫传话,朕晚些时候要过去,让昭贵妃好生准备着。”听皇帝只是让自己去传话,他心中舒了一口气,忙应下后便退下了。
皇帝又看向跪伏在下首的文景逸,声音里带着些疑虑:“你说,此信条,是你妻子发觉,那么为何信条中写着安之勿念?是不是你妻子也参与了此事?”文景逸心中一紧:“绝无可能,只是臣妻子这段时日身子不利爽,自从上次大义灭亲之后日日噩梦缠身,许是昭贵妃念在嘉卉也是姜家女的份上,安了她噩梦缠身的心罢了。”
“是吗?若朕执意要你赐死姜氏呢?”皇帝的眼眸中透露出浓浓的疑心,声音也带了些狠辣,文景逸抬眸对上那双眼睛,语气坚定:“她什么都不知,再者,臣已经将她变相软禁,她什么都做不了,日日只能在佛堂礼佛罢了,若皇上执意要赐死她,那么便将臣也一同赐死便是,
她早年失了子,也是臣的大意,臣,对她,既有愧疚,也甚是爱慕,臣是断断舍不下她一人下去的!”
皇帝盯着文景逸那双像极了自己的眸子久久不能语,半晌,才道:“好吧,那朕此次便饶过她,你即刻带些人去江州搜捕她们的踪迹,找到后格杀勿论,这件事,你务必办好,不然,朕随时会取你们夫妻的命!”
文景逸谢了恩退下了,心中庆幸着,他赌了皇帝与自己仅有的那一点点父子之情,还好赌对了。
毕竟,皇帝年轻时,自诩深情,这会儿看到他对妻子的深情,许是想起了年轻时,自己与元后的情深吧。
清宁宫,洛遇博传话时,已经告知了昭贵妃事情的来龙去脉。
昭贵妃早就知道文景逸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信鸽会被他截胡,看来,是自己的命吧。
“皇上驾到!”
“臣妾请皇上圣安,皇上万岁!”昭贵妃穿着她初见皇帝时的水绿色罗裙,裙袂在夜风中轻摆着,如澄澈湖面上泛起的层层涟漪般,头上也梳着初见皇帝时的发髻,插着一支碧色的玉簪,簪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蝴蝶,耳坠是两颗小巧的水滴形翡翠,与整体的水绿色装束相互辉映,显得她温婉动人。
可她看向皇帝的眼神中,却再无从前的温婉明媚,有的只有如深潭里的死气。
“你今日的打扮”皇帝眯了眯眼,许是想起了曾经与昭贵妃初见时,昭贵妃为自己献舞的场景,没有再说下去。
昭贵妃笑了笑,拉了皇帝的手走向内殿:“皇上,别说其他的,今日,臣妾为你献舞一次,其他的,等臣妾献舞完后再说,可好?”皇帝点了点头。
她双臂柔美伸展,似在轻揽清风,玉手婉转,如花朵绽放,纤纤细腰扭动,如风中摇曳的柳枝般,皇帝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拉回了从前。
一舞毕,昭贵妃额头已经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她走到皇帝的身前:“皇上,您深夜过来,臣妾自是知道为何,这舞,是臣妾为你献的最后一次,臣妾自知罪无可恕,可那是臣妾的外甥女,臣妾已经没了姐姐,不能连姐姐的血脉都护不住,
要杀要罚,还请皇上处置,臣妾只望皇上不要牵连嘉德公主,她只是个六岁的孩子,什么都不知。”
皇帝长舒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对昭贵妃,自己是爱的,却只能是宠爱,她也跟了自己许久,伺候了自己多年,还为自己诞下了宫中唯一的公主。
姜家的事,自己自知是对她有些愧疚,可仅仅只有一瞬,自己是万人仰赖的天子,是不会有错的,那么错误,只能是别人的。
皇帝抿了抿嘴:“朕,不会牵连嘉德,如今,宁贵嫔有孕,宫中见不得血腥。”昭贵妃依旧跪在地上,一如从前那般恭顺。
“传旨,昭贵妃德行有亏,不配为嫔妃,着,废为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