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易晖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想起那时带着姜琼华与水知薇面见王兄时,她曾全盘托出的身家背景,他便知道,姜善的嫡子,曾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姜卓然,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那热烈又意气风发的小将军气势。
许是饱经风霜,受尽折磨,但心中又有着找到妹妹与妻子的执念,千里迢迢来到雪域国,恐怕他一路上多番打听,都受了不少白眼,再看他这下人的装扮,随意束起的头发,以及粗糙的双手,哪里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
可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妹妹的下落,想尽办法来了自己的府上,却得知妹妹已经去世,而自己的妻子也嫁给了旁人,慕容易晖对眼前的男子一瞬间有些同情不已。
他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走上前默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而后吩咐高达去传消息和顺王府,让人过来,好歹也见上一面,尽管他知道,这样对姜卓然,对自己的六哥,和水知薇,都不好,显得尴尬,可他心里觉得,若是眼前这可怜的男子如自己一般,再也见不到妻子,往后余生该有多么痛苦。
和顺王与水知薇得了消息来的很快。
可水知薇与姜卓然四目相对时,二人一时之间都只有沉默。
“你,你还好吗?”良久,还是姜卓然率先打破了这沉默,水知薇叹息一声,眼中已满是泪水,她微微点头:“活着就还好。”
慕容见之知道他们曾经的往事,便也大方地与慕容易晖离开这里,让他们单独叙旧。
待二人走后,水知薇的泪水这才倾泻而出,她快步走上前想要仔细看看姜卓然,可姜卓然却是退后一步,她疑惑地看着他:“卓然哥哥……你是在怪我没有保护好琼华吗?还是在怪我没有等到你就改嫁了他人?”
姜卓然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道:“我怎会怪你,只是世事弄人,我们都身不由己,其实我早已看出,你心思并不在我身上,当初你答应婚事,或许只是想离某个人更近一些。”水知薇听了这话,心中满是震惊,却也更加难受,哽咽着说:“对不起,我本想将这个秘密埋在心里,我知道,这是有违常伦的,可,最终我也没有保护好她,让她竟早早地香消玉殒了。”
姜卓然苦笑一下,“这并非你一人之错,我只恨命运无常,如今看到你还好好的,我也算安心了些。”说完,他转身望向远方。
水知薇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卓然哥哥,我一直觉得她的死甚是蹊跷,可却查不出什么来,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有蹊跷。”姜卓然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如此说来,倒不是我敏感多疑了,你一向是聪慧敏锐的,你都这样认为,那琼华的死必然有问题。”
水知薇说着,又垂下了头:“可如今,没有任何办法能查出来了,琼华的尸身已经葬入了雪域国的皇陵……”姜卓然的目光望向远方,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般,眼神愈发坚定:“我想,我该离开这里了,我定要想办法查明真相!”
水知薇听罢便明白了,她小声惊呼道:“你是说,你要去探皇陵?”姜卓然不语,只是一味地看着远方,眉头紧紧地蹙着,顿了顿,水知薇又道:“你知道擅闯皇陵被发现了可是死罪,更何况,这里不是大文,是雪域国,你对皇陵的地形并不熟悉……”
“我心里已有决定,自然不会再改变,知薇,你也不想她这样莫名其妙死去吧!你且安心在和顺王府,好好过日子,保护好自己,什么都不要做,等我消息便是。”姜卓然打断了水知薇的话,语气中多了一丝不容置喙。
知薇深知劝不住他,咬了咬牙说:“那我同你一起去。”
姜卓然立刻拒绝:“不行,这太危险了。”
“若真能查出琼华死亡的真相,我怎能置身事外?”水知薇目光坚定。
姜卓然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让她一起去,忽然,他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对水知薇问道:“对了,你有没有看到琼华身上带着什么不起眼的簪子?”
水知薇回忆了许久,想起那日被文景逸带人追捕的那一天,琼华似乎从头上拔下了一个像是匕首一样的东西,她立马把这件事告诉了姜卓然,还说了关于文景逸的一些事情。
姜卓然听后恨恨道:“文景逸竟是有这样的心思,不知道嘉卉的第一个孩子胎死腹中是否有他的手笔,此人心机深沉,为人狠毒,当初他太善于伪装,才将我们都骗了过去!”
那么刚刚水知薇说的那支发簪,必然就是父亲留下来的兵符了,可如今姜琼华已死,那么这兵符到底是随姜琼华一同安葬了,还是落到了其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