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与一众大夫都在凤梧宫忙活到了晚上,姜琼华才慢慢的退了高热。
虽然是退了高热,却还一直未曾醒来。
慕容嘉看着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的姜琼华,心里一阵心疼,他怪自己今日为何不坚持取消春日宴,怪自己明明知道姜琼华还未好全也不待在她身边陪伴照顾她,想到这里,他眼里的心疼和愧疚快要溢出来。
“她的烧退了,为何到现在还未醒来?是否与曾经那噬情手串和假死药有关?”见姜琼华迟迟未醒,慕容嘉有些心急,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姜琼华,压低声音对巫医问道。
巫医此刻额头上已满是冷汗,那噬情手串是他给国主的提议,假死药也是他配的,可他哪里会知道,国后的体质居然会让这两样东西产生这种反应,失去了记忆不说,还时常要被国主质问,以前在他的家乡,他调配这些东西,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岔子,以至于他现在也不知道国后风寒高热退后迟迟不醒,是否是那些的后遗症。
“吾在问你话,你为何不回答?”见巫医只是低头不语,慕容嘉微微眯了眯眼睛,语气威严,让人听了害怕。
“回…回禀国主……臣…臣也不知是否有那个原因啊…只是臣多次探国后娘娘的脉象,总觉得她身体里有一股气流在涌动,可其他的就一切安好……啊……”话还未说完,巫医被慕容嘉从地上一把拽起,慕容嘉的手捏在了巫医的脖子上,眼神狠厉:“当初你不是一再保证那东西不会有问题?现在你给吾说你不知道?你想死吗?”
“咳…咳……国主…国……饶臣…一命,这…这国后娘娘…咳……体质与常人不同…臣…臣不知国后娘娘体质…是臣有罪…国主……咳……臣尽力医治娘娘…”被捏住脖子的巫医觉得全身都是凉意,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他断断续续地求饶着,只祈求国主能放他一命。
慕容嘉甩开了他,他便跌倒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谢国主饶命,臣这就去给娘娘配一副适合她体质的调理药方……”说着,巫医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匆匆地退了下去。
姜琼华在昏迷的这期间做了许许多多的梦。
梦里,有两个稚嫩的女孩儿,一个是自己,一个是水知薇。
她梦见了水知薇被人追赶,一头撞到了自己,请求庇护的场景。
又梦见了七夕的晚上,还有一男一女,她叫那女子姐姐,还有一个拿着糖葫芦在身后追着自己的男孩,她唤他太子哥哥。
书院里水知薇陪着自己学习的种种场景,与元敏宜斗嘴,互相看不惯打闹的场景。
后来,那名自己唤作姐姐的女子成亲了,嫁给了出嗣的大皇子,她九死一生却胎死腹中……
她为了救姐姐,抢了一名黑衣男子的马,而后几次的相遇……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她叫他甸公子……可他长着与嘉哥哥一样的眼睛……
画面一转,是自己唤作父亲的男子被绑在刑场,血肉模糊。
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后面也为了救自己全部死去……
她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两行清泪从姜琼华紧闭的眼睛滑落。
夜深了,慕容嘉已经靠在床榻边睡着了,他并不知道姜琼华在睡梦中已经恢复了记忆。
此刻姜琼华的内心已经被巨大的悲痛填满,父亲被折磨至死,母亲殉情,兄妹失踪,自己与水知薇相依为命流离失所的日子……这些记忆如泉水般涌进了自己的脑袋,她猛的惊醒了过来。
看着趴在床榻旁睡着的慕容嘉,她内心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自己在昏迷时,隐隐约约听见他说了些什么噬情手串……假死药。
噬情手串,说的便是自己与平顺王成亲那天,景德明送来说是奉了国主之名送新婚礼物的那条手串吧。
现在仔细想想,那日进来给自己送养生茶的丫鬟也似乎非常眼生,难道那丫鬟也是慕容嘉安排的?那杯茶水里,或许便下了假死药。
她看着睡着了也蹙着眉头的慕容嘉,她心里一阵悲痛,我该叫你甸公子,还是该叫你嘉哥哥,还是,该叫你国主?姜琼华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日子,慕容嘉对自己的关怀不是假的,他对自己无微不至,悉心照顾,所有的饮食起居皆超过了他自己,可他骗了自己也是真的。
更何况,如果当初不是他成了雪域国新国主,他与那南疆结盟对大文起兵,自己的父兄也不会任命上战场,更不会被人诬陷通敌叛国,他也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罪魁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