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九月二十五是个好日子。
除了在今年的黄历上是个吉日，也是荼悠的生日，过了这天，她就正式的十七岁了。只不过她从小就没有过生日的传统，所以也不怎么记自己具体的生日，平时若问起来，也就说是九月罢了。
皇帝赏赐的那些布料里头有匹雨过天青色的软烟罗，低调活泼又不失庄重，正合适今天的这场赏花宴。
这消息其实也不尽然是个好消息，荼悠在见识了一通血滋呼啦的大宅门手段后，对于再与这些人有交集这件事，有些怵得慌。只不过比起叶无痕的事情来说，赏花宴勉强还算是不错。
宫里为了这次赏花宴准备了不少名贵的花，听说费了很大的力气走的水路运到京城来，再由高等花匠精心培育了几个月，就是为了能让花在赏花宴前夕开放。
荼悠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从下车开始就和所有姑娘们保持着距离。
姑娘们的不远处是男宾席，时不时有相熟的姑娘和公子互相隔着花坛打招呼。
然而即便荼悠有意保持距离，还是免不了周围的姑娘们对她评头论足。
尤其是拿她和李甜儿相对比。
李甜儿的婚礼上人不多，但荼悠只远远见过她一面，确实如同那日在茶馆中听说的，长得非常一般，甚至在一众拔尖儿的贵族姑娘里头算得上有些平庸。
只有那一双眼睛，隔得老远都可以看到那里面盛满了温柔的笑意。
皇后强势，曾经的荼悠追逐他的手段也非常强势。
或许就是这么一点儿微妙的相似处，让他更加想要摆脱。
但是这样一朵娇弱的花，却能救下九公主，这让荼悠有些意外，不自觉地朝她靠近了些。
李甜儿本来还在和大皇妃聊着些什么，就在目光错开的一瞬间，她和荼悠四目相对。
只一瞬，李甜儿的眼神似乎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神情包含了太多的情感，震惊、愤怒、恐惧、痛苦……
似乎是意外和一位故人重逢，又好像和这位故人有着令她痛苦的过往。
荼悠疑惑地错开目光。
真是一位奇怪的皇妃。她在心里嘀咕着。
李甜儿的失态被大皇妃吕荆尽收眼底，她顺着李甜儿的目光看了看，见到是荼悠。
吕荆的出身也比较一般，但她的二伯是容妃的妹夫。靠着这么一丝姻亲关系，她才能成为容妃的儿媳妇。
想到当初自己嫁入皇室时听到的流言蜚语，她有些同情李甜儿，便安慰道：“原来四弟妹认识东阳伯府四姑娘呢。没事儿的，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四弟归根结底还是娶了弟妹不是？。”
李甜儿勉强勾了一下嘴角，没有接话。
吕荆落了个没趣，默默叹了口气心里的那一点儿同情也烟消云散了，好心好意地说两句，结果对方居然不领情。
一下子兴致缺缺的吕荆找了个借口开溜，找当初在吕府时玩的好的朋友去了。
见荼悠独自一个人站着，长孙信主动走过来打招呼：“看来四姑娘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倒也还好。”荼悠说道，“凑热闹我也挺喜欢的，只是不太喜欢加入她们罢了。”
见荼悠这么说，长孙信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又寒暄了几句。
一旁跑过来一个男子，抬手搭上长孙信的肩膀：“诚则，看不出来啊，你居然偷偷勾搭小妹妹……咦……”他一愣，“这不是荼姑娘？”
“朱公子。”荼悠打招呼道。
这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是李甜儿猛然起身碰翻了桌上的茶水，撒了自己一裙子。
周围的姑娘们窃窃私语起来，话题从荼悠居然厚脸皮还来参加皇家的赏花宴，变成了李甜儿攀高枝儿还不懂礼数。
她们虽然是三三两两地嘀咕着，但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听到了这些话，李甜儿瞬间白了脸色，提起裙摆就跑着离开了现场。
“我去看看她。”荼悠有些于心不忍，对长孙信和朱谦说了声，就跟着跑了过去。
李甜儿跑得有点儿远，荼悠好不容易才在花一处花园里追上了她：“四皇妃。”
被喊住的李甜儿回过头来，眼神从疑惑，变成了惊恐。
“四皇妃不必如此……其实我早已无意于四殿下，也无心对你不利。”荼悠感到有些尴尬，“我……我……”
“如果四姑娘是想来安慰我的，那就不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