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信感觉自己仿佛被挑衅了,但他无可奈何。更何况,他更没立场去生气。论理,他和荼悠就是有过一段共同经历的普通朋友;论情,他也不曾有过任何明确的表示。
“二位施主请往前院……”以为小沙弥匆匆跑来,眼尖见到了荼悠抱着的猫,“这猫怎么在这儿?”
“这是寺里的猫?”荼悠一边跟着小沙弥往前院走去,一边问道。
长孙信在一旁跟着,时不时护一下二人,防止被来往的人群撞到。
小沙弥点点头:“说来这猫也是个老猫了,算起来也有十多岁了呢。”
看着怀中有着清澈蓝眼睛的猫,荼悠有些不太相信。十岁的猫,居然眼神没有变得浑浊,这和她曾经见过的猫都不太一样。
似乎是看出了荼悠的惊讶,小沙弥笑道:“我本身也不大信的,但是住持师父说,她已经十岁了,十年前她还是个半大的小猫,寺里收留了她以后,就一直住在存放舍利的塔楼附近。平时不太能见到的,今天可能是失了火,所以跑出来了。”
荼悠点点头,怀里的猫似乎根本不打算走,她也只好就这么抱着跟着小沙弥一路到了前山。
早知惊鸿寺香火鼎盛,来往香客络绎不绝,现在荼悠才有了一个非常深刻的感觉。
现在是夜里,基本只有他们这些留宿的香客,现在虽然天气暖和了不少,但夜间还是有些寒,香客们都进了大殿暂避,一时间竟然让如此宽敞的地方显得有些拥挤。
荼悠回头,突然发现月半不见了,心里一咯噔,把怀里的白猫塞进长孙信怀里,就打算出去找人,却被寺里的僧人拦了下来。
“女施主,起火原因尚不明了,若是人为,歹人说不定还在寺内游荡,此时出去怕是不妥。”
他说的有道理,但荼悠担心月半,也只好同他说了情况,对方略微一思忖,同门口另一位僧人说了几句后,那人便问了月半样貌穿着,出去寻了。
荼悠见他看起来是有几分腿脚功夫在身上的,便没有再多强求自己去找。
白猫不太乐意待在长孙信怀里,回过神来后就开始挣扎,跳下长孙信的怀抱,又扒着荼悠的腿。
荼悠失笑,抱起猫来,坐在了长孙信旁边。
“殿下的婚期可定下了?”荼悠声音不大,只有他们两人之间可以听到,而且殿内人多,加上有回音,所以不用担心被外人听了去。
“嗯,大概年底或明年春节后吧。”长孙信眸色暗了暗,“你……”
“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问问。”荼悠耳尖有些红。说完赶忙闭了嘴。
她真是没事找事,之前长孙信托朱谦道歉她没理的事,以及赐婚后她作为朋友也没有单独送礼的事,长孙信肯定都是知道的,现在两个人又见面了,她却在这儿提这些。
说好的不再想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人之间的气氛并没有僵太久,长孙信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放在膝头的手握成了拳:“其实,那天我去腊梅宴,是想去问问父皇,能否……能否让我自己选赐婚人选。”
荼悠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颇有些感慨,叱咤风云的少年将军,也会有这么一天。听说他在战场上,不论是多么恶劣的局势都不曾害怕紧张,现在这看起来明显是在紧张。
“你也知道的。”长孙信叹了口气,握着拳的手又松开了搭在膝头,“我不是宠妃也不是高位嫔妃的儿子,所以即便自己努力了这么久,还是做不到自己做主。”
他是第一次提起这些事情,但整个人透出一股沉闷的如同巨石一般的苦。
荼悠其实什么都懂,只是现在她才突然觉得人生在世,有几个是能自己做主的呢。
长孙信似乎也不期待荼悠对他的这番话有什么回复,继续说道:“我的母妃,是大晁东方家的嫡女,如今久居冷宫多年,我长这么大也只见过两面。她和父皇有什么曾经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自打我一出生,就被送到了边疆去。在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皇伯伯的表妹,也就是戎月郡主的母亲,因为皇伯伯战败,被抓到了北齐,给那个好色成性的北齐小皇叔做妾。戎月郡主就是北齐小皇叔唯一的女儿,也是个老来子,所以格外偏宠。”
他似乎是在同荼悠说话,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了许多。诸如如果没有那次意外,阿兰纳月应该是皇伯伯的女儿,除了他在身份上最适合娶阿兰纳月,另一方面就是皇帝的愧疚。他的愧疚其实不难猜出来源于那里。那个时候因为皇帝猜忌自己的亲哥哥和荣国公在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