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信,他到底是来了。
红鸾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逃跑的想法,转身施礼:“不知十三殿下来了,有失远迎。”
“哦?你怎么知道我是十三殿下。”长孙信笑了笑。
他的这副模样红鸾从没见过。
从前的他,即便是边境多年的风吹日晒,也没能把他的肤色打磨地更黑一些,晒不黑的皮肤是典型的大晁人的特点。
再加上他一直以来一副谦和温润的做派,如今这般带着寒冬腊月的风般凌厉的气场,是红鸾头一次见到。
或许他就该是这种气场,与他的皮囊相反的气场,这才是这正的他。
恍惚间,红鸾似乎是看见长孙信站在王者之巅,接受众臣朝拜的样子,仿佛他就该站在那里。
“圣女怎么走神了?”长孙信见红鸾看着自己出神,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我长得还行,但比起四哥来说,还是逊色了些。”
“不过……”他话锋一转,“曾经倒是有姑娘,把我认成过女子,圣女是不是方才也把我错看了?”
“殿下真会说笑。”红鸾回神,尴尬地笑了笑,“先来通报的那人回来便说,皇帝要派三位殿下来,看来为首的那位,便是即将封为太子的四殿下,而他喊了你十三弟,所以你自然是十三殿下。”
“圣女通透。”长孙信笑容未变,眼神深了几分,“不过圣女也不需要如此防备,我只是来告诉你,明日接风宴,尽量少说些话为妙。”
说完,他便施礼离开了。
红鸾看着他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有很防备吗?
好像也是有的吧,毕竟在这里她最害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但他说的也是在理,看来明天还是得尽量少说说话,毕竟人的语言习惯是难改的,她曾经哪怕再如何模仿荼悠,现在还是被盯上了。
皇帝和她熟悉的程度虽然不及长孙信,但好歹也是在最后关头和他对上了的人,他少不得对任何与荼悠有相似的人生出戒备。
这戒备不仅不利于她安全离开东黎,更不利于她打听南渊的消息。
还是听取长孙信的劝告为妙。
次日接风宴。
不得不说,长孙信的劝告还是有些准的。
但是情况可能和红鸾想象的有一点儿不一样。
皇帝倒是对她没有丝毫怀疑,但是朱谦似乎对她有些疑虑,她不止一次从余光里看到朱谦在对长孙信递眼神。
大概是那天他们交过手的关系。
如果说长孙信是因为对她声音似有若无的熟悉感而警惕,那么朱谦恐怕就是对她的身形有些警惕,毕竟虽然是夜晚,但难保他看清了几分。
接风宴上觥筹交错间,她恍惚看见长孙信对自己露出了些许心痛的眼神。
可再眨眨眼,就再不见分毫,好像刚才都是错觉一般。
接风宴从傍晚到天色浓黑如墨才结束,送走红鸾和月尘,长孙信和朱谦站在宫门口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站了许久。
“诚则,你心不在焉。”朱谦说道。
“敬之,彼此彼此。”长孙信毫不客气地回击。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失笑。
“你觉得她的声音有些相似,对吗?”朱谦问道。
“难道你不觉得她的背影也有些熟悉吗?”长孙信没理他,笑了笑重新看向红鸾离开的方向。
说实话,他们都知道红鸾不是荼悠,也压根儿想不到红鸾会和荼悠有什么联系。
但此时此刻,或者方才在接风宴上不经意间的每时每刻,他们都会透过红鸾想到荼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的准皇妃,如今失忆了在月城的外祖家养病呢。”朱谦拍了拍长孙信的肩膀,“比起这个,我倒是觉得她和那天用金针射了我的小贼有些相似,那贼偷走了北凉圣物,她又是北凉圣女,会有这么巧的事儿么?”
朱谦嘶了一声,捏着扇子敲了敲下巴。
“你的扇子怎么还拿着呢。”长孙信终于忍不住吐槽,“这是冬天吧,你拿着扇风?”
朱谦无语地把扇子别回腰间:“这是我防身用的,你可比小看它,那天打伤那小贼,就是靠它呢。”
长孙信失笑:“得了吧,打伤算什么,还不是让人跑了,说明你的扇子还是弱了些。”
朱谦无语撇嘴,不想再跟长孙信说话了。
“好了,这一个月,你帮我多试探试探她。”长孙信收了笑,说道。